这世间,竟有连止殇都束手无策之事。那么,像她这般无能之人,还能如何?
风卷残云,三千年风华,引一帘幽梦醉成殇。这千古的神伤,最是天弄巧,怎敌得过那绝代风华?不过叹一场。终是没有负了这三千盛世,锦绣繁华,还有曾经的笑靥如花。
长乐宫——
止殇踏着虚浮的步子走进宫内,只觉得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抓住来人的手,这才免于摔得太狼狈。
君问雪双眉微拢,忍不尊了一句,“还撑着?想吐出来就快些,以为自己是神吗?”
止殇皱眉,喉头的腥甜再一次涌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啧啧啧,真是太狼狈了。娶个媳妇儿真麻烦,反倒成了你的心魔,这种事还要忍着,”君问雪为止殇倒了一杯茶,目光停留在他被血染红的白衣上,“还是一个人来得简单。这日子过得越发不像你。”
“她本就胆小,怕吓着她。若是看见我呕血,定会小题大做。”止殇接过茶,只是在唇边碰了碰,仅仅湿润了一下嘴唇。
“白日里莫找你家小媳妇儿,”君问雪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让她成寡妇的话。”
“我清楚,一切都有个度,我向来都把握得很准。”他轻轻一笑,依旧动人如当年,一切都不过指尖黑白子。而他,能两袖清风地来,也能片叶不沾身地离开。唯有一次,没有把握住,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你自见过你家小媳妇儿回来后,似乎心情比往日好许多。你这残破的身子,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君问雪长叹道。
“我若是想多撑赘年,没人能让我今年夏天就死。”他顿了顿,瞥见桌上摆了一瓶并蒂莲,“君问雪,你派人把这支并蒂莲送到一问天心。”
君问雪一脸不悦,“何必待她如此好,等到百年之后,谁还会刻意去记得?你自己送,我没这个功夫帮你讨好你家小媳妇儿。”
止殇的声音很清冷,但不显得单薄,是那种清冷到能压住场的感觉,“你可以试试看。”
君问雪不得不拿起并蒂莲,心不甘情不愿地拖沓着脚步,“帝君,你何不把大姜宫的荷花池连地掘起,一同送到一问天心?我想,你家小媳妇儿肯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止殇点了点头,嘴角一抹狡黠,“也好,你去掘荷花池?”
“……”
那日,宿年去找了莫衔。
莫衔其实常年居住在长安,天子赐予他“宗师”的称号,并且享有不少的俸禄。说白了,就是御用宗师,常年吃官饭。今年难得抽出空来拜见自己的师兄,刚巧宿年也难得抽空出来拜见自己的师父。
西厢房四周有一棵老桃树,如今正是绿叶茂盛,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小桃子。莫衔便坐在树下喝茶乘凉,丝毫没有帝师的风范。
“莫衔,你别喝茶了,我问你件事。”宿年将他手中的茶杯夺走。
他一脸无奈地看了宿年一眼,“说罢。”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病,比方说,夏日里特别怕热。”
“这很正常,我也很怕热。”他淡淡说道。
莫衔怕热这一点,她也很清楚。一问天心的东厢房靠近荷花池,从荷花池吹过的风分外凉爽。莫衔一直想要搬到东厢房去,不幸的是,东厢房被宿年占着。他曾对太傅提出要搬进东厢房之事,却被太傅以“心静自然凉,你一个做长辈的让这点年年”为由拒绝了。后来的日子,宿年就经常看见莫衔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脸上分明写了“我不想当长辈”这几个字。
宿年真想泼他一脸茶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认真点。”
“有是有,那要看不同的人的体质。”
宿年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说是止殇呢?”
“他?再正常不过了,他用冰封住了自己的经络,到了夏季自然会融化。熬过夏季,一切都恢复正常。他那么能忍,定然熬得过去。”莫衔云淡风轻地说道。
被莫衔这么一说,宿年更放不下心了,也许是关心则乱,“有什么办法能平安度过?”
莫衔笑盈盈地告诉宿年两个字,“避暑。”
宿年觉得,大宗师欠抽的时候,也是非同常人般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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