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红肿双眼,泪水再度落下:“二小姐......二小姐没骂错......奴婢、铃儿之前若死了,那、那也是蠢死的!谁对铃儿真心好,谁对铃儿不值一提,铃儿死过一回,方真真切切知道!”
“你明白就行了。”
席月想了想又说:“你不要担心自己以后的终身大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嫌少吗?有机会我会帮你和玲珑留意的!”
“二小姐!”铃儿一阵羞恼:“......您胡说什么呢!”
席月哈哈一笑,扶她躺下,自己也挤上床,拉上被子裹住两人,对着铃儿瞪大的眼睛,打了个呵欠:
“睡吧!我真是太累了......你也别再说什么我睡你床上,于礼不合之类的。有什么问题,统统等养够精神明天你再和我扳扯。”
铃儿注视着席月长长睫毛投下的青影,那小半张完好无损的容颜,在烛光中荡魂摄魄的绝美。
世人只见二小姐狰狞一脸的可怖伤疤,却无人知晓二小姐璞玉浑金的内在。
她默默将被子多半送往席月那边,轻轻手环住被角。将头悄悄靠近这位人人避之如蛇蝎、畏之如猛虎的二小姐......如果她有妹妹,也应如二小姐这般,钟灵毓秀,引人自然亲近吧!
“军医大人......军医大人......”
屋外,四顾无人的玲珑,小跑追上老军医,喘着气低声道:“奴婢有一事,能否请教军医大人?”
老军医停住脚步,回头瞧她,语含纳闷:“玲珑姑娘,有话但问无妨。”
玲珑迟疑一下:“军医大人,您也见过我家二小姐几次了,奴婢想请问......我家二小姐的脸......还有可能治愈吗?哪怕是......稍稍修复一下也好!“
老军医瞧着她的眼里,多了些怜悯,顿一顿,摇头:
“玲珑姑娘,你这个问题,席大公子、南宫将军......甚至昨日吴大将军也私下问过老朽......老朽只能遗憾地回答:不能!席二小姐幼年的重创,已错过最佳诊治时间。灯油之毒,深入骨髓......若老朽有这本事,早在第一天见到席二小姐时,便出手为她医治了。”
见玲珑垂头丧气的样子,叹口气又安慰她:“不过天下之大,医术高明胜过老朽的,不知凡几。或许有一天......席二小姐得遇贵人,能获得救治也未可知。”
玲珑苦笑,送别老军医,惆怅走回房。屋内残灯若豆,只见床上两人,并肩而眠:脸贴着脸,一人的手,环抱住另一人。莫名的淡淡温馨,充盈空间。
玲珑看了两眼,嘴角抿出浅柔的笑意,上前一步,轻手轻脚,为她们掖好被角,然后转去了另外一张床,倒下和衣而眠。
次日三人都起身晚了。临近中午,才在啪啪的拍门声中惊醒。
玲珑匆匆整理头发衣服开门出去,片刻急急回来,对睡眼惺忪的席月说:“二小姐,大公子派的府兵来了,他们问二小姐什么时候动身去逛街?”
席月揉着眼,下意识去看铃儿,铃儿拿梳子帮她梳理发髻,眼睛弯弯一笑:“二小姐,我和你们一块去。”
席月按住她手,迟疑:“要不,我今天还是不去了......”
“二小姐,昨日大公子都说好了,府兵也来了,怎么好不去。”
铃儿柔声道:“放心吧,我没事......人死过一次,最是怕死,而且一晚过去,早就想通了——我还要陪着二小姐,活得长长久久,活到老死呢!”
席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确实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嘴皮子都比往日利索多了,我就等你的长长久久。今日饭便不在吴府蹭了,你们小姐我现在有钱,待会招待你们下馆子去!“
“多谢二小姐!”
两人齐齐蹲身到万福,然后起身,笑作一团。
梳完妆,席月依旧带了青纱箬帽,领着铃儿、玲珑出门。角门外面,果然等着一辆简朴马车,七八名府兵。见她们出来,为首一名府兵小头目模样的人上前作揖:
“二小姐,小的名叫广生,奉大公子命,今日护送二小姐。二小姐但去哪里,只消吩咐一声就行。”
“有劳。”
席月示意他起身,瞧向玲珑:“我们先去钱庄,再去银楼、成衣店,最后是酒家;今日烦劳诸位了。这位玲珑姑娘熟悉本地,有什么不知地方,问玲珑姑娘就行。”
“是!”
广生又与玲珑见礼,方扶了席月一起登车,启程出府上街。
席月把银票全兑了银子,一小半装进空间包,一大半提出来交给玲珑保管。
她大约分析出两个丫鬟的性情了:铃儿有些内向胆小,容易被外界因素左右;玲珑脾气好、心细,是个做管家婆的不二人选。
以后玲珑就负责管钱,铃儿负责管首饰之物吧。虽然她一个穷人委实没什么财让她们打理,但这两人都属于敏感、纤细类型,完全不让她们进驻她生活,怕又要多思多疑了。
银楼货色都是高档货,她没敢大手大脚消费,只给自己添置了一套比较拿得出手的头面:十二支发梳,钗钿各一对,步摇一对。又给铃儿、玲珑各买一套简单的:三支发梳,钗一对,步摇一对。
区别她的是点翠,铃儿、玲珑是金制。日后若有急难,拿出来换钱也可解一时困窘。
铃儿和玲珑十分开心,爱不释手。出门又去成衣店,每人购置三身合体衣物。
这就体现出身边有人的好处了:所有东西,席月只需要看中手一指,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