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心一沉——这毒妇当真没忘了将她扫地出门!
忍了忍怒气:“不知是池城哪一家大户?够得上母亲口中的良缘?”
余氏目光微闪:“不是城中大户。大户人家,岂会迎娶一个貌似无盐,无才无德的卑微庶女!母亲为你找的是庄户殷实人家,嫁过去,好歹后半生不愁温饱。”
不等席月翻脸,补充一句:“明日,你父亲和你大哥也会亲自相看,最后成与不成,他们作主!”
“......”
席月沉默一会,屈膝:“是,多谢母亲。我明日,一准到!”
目送她背影,余氏脸上浮现出冷笑。
回去的路上,铃儿担忧地看看席月脸色:“二小姐,夫人果然没安好心......给您说的竟然是庄户人家......”
“庄户人家倒不怕,只要身世清白,人品不坏,凭自己双手,何愁不能勤劳致富?”
席月沉沉道:“怕只怕......她所找的庄户,连正经务农人家都不是。”
人性恶到什么地步——从席燕对付席柳的手段就知道了。
席月不得不做好最坏打算。唯一希望是,明天大哥席文也会到场,如果余氏真是不怀好意,他不会眼睁睁坐视不理吧?
算算时间,还有三天席柳的及笄礼就要到来了。席月回房中取了上次买作礼物的玉簪,带了铃儿和妆儿,走去席柳处。
席柳和三姨娘共住一个院子,这院子比她的住宅可大多了,也富丽得多。楼中有阁,院中有院,来往丫鬟仆役,多了一倍有余。
感觉席贵还是挺宠爱这位低调的三姨娘。相比原主早逝的生母二姨娘,还有形同隐形人的大姨娘,待遇真是好很多了。
席月方走到院子就见席柳迎了上来,内院门口安氏也扶着丫鬟在张望。赶紧上前两步欠身施礼:
“三姨娘,我来看看三妹。有段日子没见着,发现三姨娘越发年轻漂亮了——三姨娘这身衣服是新做的吗?色彩真衬您的温婉气质......”
旁边席柳噗嗤一声掩嘴笑出来,安氏也撑不住笑了,嗔了席月一眼,媚态横生:“瞧这小嘴甜得!......人没进门,三姨娘都给你捧晕了——以前咋没见你这么能说呢?”
席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以前是不熟啊......我这也是发自肺腑的称赞。三姨娘要不好看,能生得出三妹这位八洲四域、名声赫赫的四大美人之一人物吗?”
“要说好看,你娘生前,才叫真的好看......”
安氏情不自禁叹息说了半句,又赶紧闭嘴,瞟眼席月并无异常,方讪讪转移话题:“你姐妹俩快先进屋坐坐,姨娘亲自下厨,给你们弄几道拿手好菜。二小姐也尝尝你三姨娘手艺。”
“有劳姨娘了!”
席月含笑:“我今天还真就是想来蹭饭的。三姨娘那日给我送的点心,我可念念不忘至今。”
“二小姐爱吃,我待会多做点,给二小姐打包带回去。”
安氏平时也没别的娱乐,就好美食这口。可惜除了席柳,连席贵也很少有时间来捧场。席月这么一说,大合她心意,开心无比地领着丫鬟,脚下生风去了。
席柳牵着席月的手把她带入自己房间,笑道:“二姐姐,你来了,没见我姨娘多高兴!可你真是,大贵人啊,十天半月也请不来一次。”
“这不是、怕影响你安心备嫁吗?”
席月接过铃儿递过来的盒子:“三妹,你及笄礼在即,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前些日去银楼挑选了一款首饰,你看看,可喜欢?”
席柳轻轻蹙眉:“二姐姐你怎可如此破费!随便绣个荷包,编个绳结,甚至写一幅字画儿,我也是领情的......二姐姐......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席月并不以她的埋怨为忤,反是心里温暖,笑着说:“大哥给了我一笔银子。东域时吴将军也赏了些。三妹,你二姐姐没你想象的穷,放心吧!先看看东西,喜欢吗?”
席柳瞅她一眼,这才伸手打开盒子,纤纤五指,捻起盒中玉簪。
说实话,这簪子肯定比不过吴乐送她的定情信物。但玉的质地,远胜一般饰品;加之镂刻出时兴花纹,席柳一眼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把玩一番,当即插在发髻,唤巧儿拿镜子来看。
席月帮她插正,见她左顾右盼,确实是很喜欢,方放了心。
席柳开开心心道:“二姐姐选这簪子真有眼光,我及笄礼那天,决定就用这根绾发了!”
席月有些奇怪:“用这根?好像及笄礼上,一般得用长辈所赐啊?这根......成吗?”
“巧儿,你去把昨儿夫人送来的,拿出来给二姐姐瞧瞧。”
巧儿应声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送到席月手上。席月打开那个一看就不走心的灰扑扑纸盒子,里面静静躺着根大金钗。
真的就是大、粗,简单质朴。虽说它的确是金子做的,但......别说名门闺秀,怕是暴发富也会嫌弃它做工的伪劣吧。
席月想不明白余氏:这人是连脸面也不顾了吗?
她却有所不知——席贵一介武夫,喜欢的就是这么直接粗暴!
如此粗一根金条,插在自家女儿头上,他只会觉得,余氏对于庶女,是真爱且不厚此薄彼。
既然深知席贵喜恶,余氏当然更要恶心席柳一下了。两全其美,有何不妥?
席月盖上盒子,让巧儿把东西还原,拍拍兀自有怒意的席柳:“好歹还是这么粗根金条呢,总比昨年我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