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是药浴。最开始不习惯,药物浸泡身体,很疼、很痒。现在天天泡半个时辰,不仅身强力健,肌肤还越发嫩白滑腻,散发出一种极淡药香。按宫九的话说:这是更可口了。
“呸呸!”
席月睁开眼,唾弃了自己两下。她这都是有被豢养的自觉了么?不过宫九暧昧的态度,确实让她烦恼。
轻叹一口气,门外响起铃儿的声音:“二小姐,三小姐来了!”
席月估算下泡澡时间,也差不多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请三小姐稍等,我马上出来。”
席柳垂眸坐在桌边,两根手指掂着茶盖撇茶碗里的浮沫,面色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席月走进门后,方展颜含笑起身,与之见礼。
席月亲昵地握了她的手,送她坐回原位:“三妹,中午就在我这吃饭吧?我让梅儿烧几个好菜,她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席柳笑容有些勉强:“二姐姐,我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就不打扰二姐姐了。”
席月心中一动,这才注意到她只有一个人,巧儿和越儿远远地站在门外。示意铃儿等人上了茶也出去,方问:“三妹,你可是有事找我?”
“二姐姐......”
席柳四顾屋中无外人,美目泪光莹然:“广信至今未回,必定凶多吉少了。母亲为我定下的婚期,一日**近,我该如何是好?要我嫁给那老鳏夫,我宁可自绝于堂前!”
席月犹豫片刻,说:“三妹,这些日子,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吴将军名义上,到底是与席燕有口头婚约;你选择他,嫁过去,位份肯定低于席燕,她今后如何能放过你?到时你身处吴家内宅,我和席家远在天边,完全无法给予你庇护。”
瞅了一眼席柳脸色,又补充:“我这半年,拼尽全力,博得父亲青眼,在席家挣得一席之地;倘若你愿意,我这就去向父亲说明一切,为你另择良缘。宁为穷人妻,莫做富人妾!”
席柳先是面上一红,继而,死一般苍白:“二姐姐......是觉得我自甘下贱吗?”
“不是!”
席月急得一下子站起身,拉住她的手:“三妹!我只是觉得你如此玉容花貌、天香国色,却与那吴乐为后宅小妾,太辱没你了!我是想、想你有更好归宿!”
席柳直愣愣盯着她的眼睛,片刻,释然笑出:“二姐姐,吴将军身为东域霸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在你口中,却与常人无异......”
拦住席月想要解释的下文,柔柔道:“我知道二姐姐心里,是把我看得很重,才会有如此比较。但是......我已接受吴将军的信物,除非嫁给老鳏夫;除非死;再无三途!”
席月一阵震动,慢慢松开席柳的手,坐回她对面:“三妹......是想要我怎么帮你?”
“二姐姐......我想向你借用一个人。”
席柳垂下眼帘,低低道。
“谁?”席月这次是真好奇了。她身边还有这种能人可以帮到席柳?
“广左。”
席柳看看她,见她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微笑:
“二姐姐很多事不记得了:广左可是父亲手下,第一能人!他不止长于收集情报,武艺在一众席家侍从中,也是拔尖的。父亲舍得把他给二姐姐,可见父亲如今是多么看重二姐姐!”
“广左......如此厉害?”
席月挠头,尴尬莫名——这半年她都把广左当好看的花瓶了,除了摆那偶尔多看一眼,连广义她都重视得多。
......广左不会早对她怀恨在心了吧?
“三妹,你打算怎样借用他?”
想了想席月还是打算问清楚:毕竟广左现在跟随她,她不能不在意他的安危。
席柳从袖中掏出一纸书信,并半只兰花蕾形耳坠:“二姐姐,请你让广左走一趟嘉州昭平,帮我再送信一次。如果这次还是没有结果,我......”
她声音转为哽咽,轻声道:“我也认命了!”
席月接过书信:“这耳坠......”
席柳脸颊艳艳生霞:“是我当日游园,不小心遗落,被吴将军拾到......他只还了我一只......”
行吧.....
席月又小心翼翼接过那半只耳坠,压在书信上:“我替你把广左唤来。”
席柳起身,对着她屈膝蹲身,大礼拜伏,席月赶紧拦住她:
“三妹!你的终身大事,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万事还有我这个二姐姐在呢——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瞧着她们把你推进火炕!”
席柳嘴角含笑,目中已有泪落下:
“二姐姐,我感激你,不仅仅因为你肯帮我;而是.......而是只有你,将我当作了一个人......一个平平等等、甚至比肩吴将军的人。连我姨娘.......她都觉得我能给吴将军作妾,是三生有幸了!.......”
“我回去,静候二姐姐佳音。”
席柳再拜,起身,出门唤上巧儿和越儿姗姗离去。
席月目送她背影,直至看不见,叹口气,方叫进铃儿:“去外院帮我找广左。”
铃儿应声而去,席月迎上玲珑关心的目光,苦笑一下:“我之砒霜,彼之蜜糖......将来你们的夫君,我一定会尊重你们自己的意见。”
玲珑脸上一红,待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席月转头四顾:“宫九去哪里了?”
从昨晚起,就没见到那个人或则那只红蝙蝠了。
玲珑迟疑:“宫先生,应该在他自己房间吧?”
宫九的房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