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还有何见教?”辛川撇撇嘴。
苏蒲冷然道:“未查清解决粮草问题,辛万户不能离开小岩城!”
辛川猛地回身:“苏蒲!你这小子敢这般对我说话?”
“卑职只是尽自己职责而已。”
苏蒲拱拱手:“大人委以卑职重任,卑职自然要上对得起大人,下对得起小岩城军民!”
“你——”
“请辛万户少待,坐下先喝口茶。怒大伤肝啊——”苏蒲做个手势,厅外涌进来一群军士,把住门口。
辛川来压根没想过这一出,只带了几名亲兵。
形势比人强,他没办法,恶狠狠瞪了苏蒲一眼,又瞪了席月一眼,悻悻坐回椅子上。苏蒲的侍从进来打扫大厅,顺带重新给三人上茶。
辛川大约越想越不对劲,凶残地目光,转移到广左身上。广左立在席月背后,对他视而不见,面无表情。
半个多时辰后,先前的亲兵带着一名文官模样的人进来,那人擦擦满头汗水,冲苏蒲施礼说:
“回大人,基本查清了:五百石粮,损耗一成、存旧五成、霉烂不能食用两成;五百石草,损耗一成、存旧八成、且全是粗饲料,没有精饲料!”
便席月是个门外汉,也听出这话中数据的悚然惊心——这辛氏家族,胃口真大!胆子更大!
倘若她不挑明说,介时苏蒲背锅不说,关键时刻,还祸连小岩城守军,贻误战机,对席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当真应了那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苏蒲再好脾性,再圆润交际手段,对着这存心想毁灭他、毁灭小岩城的人也忍不住,怒指辛川:
“辛万户!你还有何话好说?粮草,攸关小岩城守军生死,攸关席家安危,你自己也身为其中一份子,竟然如此愚不可及——仅为眼前蝇头小利便毁自家长城?”
辛川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粮草里面混了点残次品吗?又不是不能吃,大惊小怪、危言耸听的!这么多粮草,收购时谁也不可能一袋袋去翻看啊,损耗在正常范围内就行。”
“你——”
他的家世背景,苏蒲一个小小郡守,还真拿他没办法,怒道:“我会据实上书,将此事回报大人,让他裁夺!”
“爱怎么上书就怎么上书,”
辛川不以为然:“没别的事,本将先走了!”
目睹他边说边嚣张无比地往外走,席月有点失望——
就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还以为苏蒲能做什么呢,结果就是上书、告状。看来这辛氏家族在席家的地位,超过了她的估算!
皱紧眉,正想下一步如何应对,门口辛川“啊呀”一声,险些与一个正洒然走进来的人对面相撞。
来人红袍黑发,艳色无匹。世间万物,仿佛也难有幸存于他那双血瞳,一走进来,视线便直直锁定席月身上,说声:“你在这里。”
然后,旁若无人直到她跟前。
被彻底无视的辛川气得七窍生烟:“我道是谁!原来是这死丫头的姘头啊——真是有什么锅配什么盖,丑女也只能这种怪物配了!”
席月还来不及生怒,就见宫九红瞳,泛起一层赤淋淋的血光。
她暗道一声:不好!
尚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宫九霍然回身,袍袖一展,飞出一条红绫,在众人惊震的目光中,卷住辛川脖子——
“住——”
苏蒲只喊出声一个字,鲜血喷溅,辛川的头颅已滴溜溜飞起,滚到厅外;余下无头身体,尚惯性地往前走出两步,方轰然倒地!
辛川的一群亲兵差点吓傻了,眼见宫九再一次对他们挥动红绫,发一声喊,四处奔逃。
“别!”席月总算回神,及时拽住宫九手:“他们罪不至死......”
宫九倒是肯听她的,哼了一声,收回红绫。厅内厅外,半响鸦雀无声,人人注视门口那具鲜活死尸,心情复杂。
“你......”
广左看向宫九,眼中涌起怒意:“宫先生,你为二小姐招灾了!”
“你说什么?!”宫九瞪他一眼。
苏蒲疾步出厅,吩咐军士:“来人,速去把辛振、以及跟随他们父子的亲兵,一个不剩,全部捉了,关进大牢!”
安排好后才回头对席月说:“二小姐,您最好亲自出面,安抚下此次运粮来小岩城的人马,避免他们听到辛万户死讯,不明原因鼓噪。”
人都死了,席月也没办法,只好与苏蒲商议后事。
苏蒲隐含焦虑:“辛川一死,二小姐,辛氏一族便与你彻底撕破脸了,回到池城,你要小心应对。”
略略一顿,又说:“辛川死有余辜,宫先生也算为大义除害!大人那里,我会修书一封,详细说明。二小姐不用担心大人降罪。待事情过后,我再放辛振一行回去。”
席月知道,他是为维护自己,自动趟进这滩浑水,感激地抱拳:“谢谢......苏大人!”
苏蒲叹气:“卑职惭愧......二小姐这也算是因卑职有失职责惹火烧身。当时收粮草进库,卑职匆忙并未细查。”
当然就算现场查到他也奈辛川不何,但至少席月不会卷入事端。
“人是本尊杀的!”
宫九满脸不耐:“你们商讨来商讨去什么东西?有那想要寻仇的,叫他尽管来找本尊!”
苏蒲看着他,目光微微闪了闪:“宫先生,话不是这么说。外人眼里,你是二小姐朋友:出入伴随,自然是一体相承。”
也不知他这话哪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