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面若冰霜,高声问:“你是谁?这里是行车重地,闲杂人员不准入内。”
她差点儿说,还不快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姑奶奶不想看见你。
韩大路面对姑娘理直气壮的驱赶,脸红脖子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蔫头耷脑,低声下气地说:“报告首长,我叫韩大路,前来报到。”
“什么?你姓韩?你就是韩大路?”
韩大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壮起胆子,挺起腰杆,啪地一个军礼,铿锵有力地回答:“报告首长,我是退伍军人韩大路,前来报到,请指示。”
姑娘一听,仍然面无表情,只好礼貌性地吩咐:“你就是韩大路,单位不兴喊报告和敬礼,进来吧。”
韩大路蹑手蹑脚走进姑娘的办公室,显得手足无措、诚惶诚恐、无地自容。
姑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还是忍不住,严厉地说:“你这个人太有出息了,在公交车上耍人哩……开火车不一定行哩?”
韩大路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抬头,走上前,哗啦一声,把军用挎包里的九节鞭倒在桌子上。
姑娘一看,脸色煞白,站起身,高声质问:“怎么?初来乍到就敢行凶?隔壁就是保卫股,信不信我喊人?。”
韩大路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哗啦一声,抓起九节鞭,刷地一抖,一招白蛇吐信,只听嗖地一声,姑娘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韩大路又使出一招九曲回环,九节鞭嗖地一声,乖乖地绕在他的右臂上,像一条驯养的蛇。
姑娘被韩大路一气呵成的三招两式惊得目瞪口呆。
韩大路借机把九节鞭把子亮在姑娘眼前,诚恳地说:“其实,公交车上是它欺负了你,我现在就把他碎尸万段,替你出口恶气!”
姑娘仔细一瞧,九节鞭的把子光滑滚圆,一巴掌长短,仔细回想公交车上戳自己的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又想到自己大发雷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韩大路一记耳光,还在车上喋喋不休地数落他,确实过分了。
她嫣然一笑,指一指桌子对面的椅子,说:“韩大路对不起,请坐,我误会你了,你怎么提前来了?”
韩大路捕捉到了姑娘的笑容,如释重负,心花怒放地说:“报告首长,我急着开火车,就提前三天来了。”
“哎,以后不要叫我首长,我是职工的服务员,以后叫我李干事哦。”
“报告李干事,我有驾照,啥时候让我开火车?”
“你在部队开过火车吗?”
“报告李干事,我是汽车兵,有汽车驾照,沒开过火车。”
“哈、哈、哈,你太逗了,汽车驾照不能开火车。”
“啊,不能开火车,什么驾照能开火车?”
“当然是火车驾照才能开火车喽。”
“请你告诉我,哪个部门能把我的汽车驾照换成火车驾照?我现在去办理。”
“哈、哈、哈,你性子真急,哪里也换不成。”
“为什么,这该怎么办?”
李干事眼见韩大路抓耳挠腮,满面通红的样子。
脆生生地说:“开火车得从学员、司炉干起,要先学会烧火,然后才能考副司机,满规定期限再考司机。”
韩大路听到李干事这句话,突然想起了刚才的情景。
“那个年轻力壮的人,不一会儿,就把一锹煤扔进炉膛,难道就是烧火?”
“韩大路,我告诉你吧,学员、司炉专门给火车烧火,开火车由司机、副司机负责。”
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韩大路心里嘀咕:“奶奶个熊,若当司炉,岂不成了烧火丫头杨排风,多没劲儿!”
李干事看出了韩大路的心思,不慌不忙地说:“高楼万丈平地起嘛,每个火车司机都要从学员、司炉干起。”
韩大路垂头丧气地嘟囔:“哦,我晓得了。”
“你被分配到三岔口货运运转车间当学员,既然来了,就去报到吧。”
“好,我去,请问后院第几台车头叫三岔口?”
韩大路以为每个火车头都有名字,没等李干事回答,抬腿就往外走。
“韩大路等一等,三岔口不是火车,是冀东机务段的一个货车牵引运转车间,距离冀东市89公里。”
“啊,我以为火车头都有名字,坐什么车可以到达三岔口?”
“今天,恰好有一台机车去三岔口,替换要进行大修的一台机车,我送你上机头吧。”
韩大路紧随李干事的脚步来到后院。
刚刚跨过3股道,就有人打招呼:“李干事,你找谁啊?今天还带了个高大威猛的保镖?”
“什么保镖啊,段长还没保镖呢!”
“那他是谁啊?像个跟屁虫!”
“王老八,你这张臭嘴……他是新分来的复转军人韩大路,要去三岔口当学员。”
“哦,原来是个新兵蛋子,上车吧!”
韩大路也不计较,爬上车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胸腔内立刻充满煤烟和机油混杂,且很刺鼻的味儿。
站稳脚,转过身,韩大路说:“谢谢你李干事,我走了。”
“客气什么,引来送往是我的工作嘛,再见!”
韩大路招招手,说:“再见,李干事。”
目送婀娜多姿的李干事远去,韩大路的眼神捉摸不定。
王老八目睹韩大路的神态,故意调侃:“哎,新兵蛋子,李干事是冀东机务段的一枝花,你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