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却不得善终。重生归来,我发誓绝不再受窝囊气,还要带着两个女儿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随意
随意的小女儿陈缘出生27天的时候,忽然发了高烧,白天吃下退烧药,体温恢复正常。
等到夜里八九点的时候,陈缘又烧到39.9度,小小的人儿不哭也不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
随意怕极了,打电话给丈夫求他带孩子去看医生。她的丈夫陈凯忙着跟朋友喝酒,直接挂掉她的电话,再打过去就是拒接。
婆婆也不理会她的求助。
无奈之下,随意只好冒着雨开着电动车载小女儿去卫生院看病。
随意又急又累,过马路的时候连人带电动车被一辆大货车撞飞出去。
临死之际,她把小女儿护在怀里。
她感受不到骨头被撞碎的疼痛,不知道死亡的恐惧,只是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女儿。
随意自己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放弃的孩子,虽说养父母没有虐待过她,但她在养父母家里终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是家里廉价可靠的劳动力。
养父母为了钱,会把她随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她自懂事以来,就没得到过父爱母爱,不知道父爱母爱是什么,能不能在寒冷的冬天温暖人心,能不能在漆黑的夜里照亮她前行的道路。
她只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也能在父母的怀里撒撒娇。
然而,这一天,这一期盼,终究在这个雨夜里,被刺耳的刹车声击碎。
随意在临死的那一瞬间,才明白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不是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她,不再在乎亲生父母有没有爱过她,也没想过养父母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惨死而落泪,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女儿。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想,她要是就此死去了,她的孩子会不会就真的成了一根草,被人随便铲除丢弃?
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间,随意心想“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有重生这种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重新活过一次。”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没了意识,更不清楚身体从半空掉落回地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病房里。
她只是感到很疲倦,累到不想说话。
肚子也很饿,一直在咕噜噜叫着。
她回想起自己闭眼之前,还能感受到雨水淋在身上的冰凉感,还能闻到混在雨水里的血腥味。
可是,此刻她感觉不到身上有被淋湿过,也闻不到那种新鲜血液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救活了?
还是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病房?
直到她听到一声熟悉又细弱的声音,妈妈。
那是她大女儿陈心的声音啊。
在她车祸过后,她再次听到大女儿的声音,她第一时间的感觉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恐惧,无比沉重的恐惧。
这种恐惧,来源于随意对自己生死的不确定性。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在人世间,而不是存在于她这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的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意终于转过身子,也看清楚了躺在她身旁的大女儿。
她自己躺在病床上,她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儿也躺在病床上?
她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来,脸色苍白到仿佛涂了无数层的粉底一样吓人。
“心……心儿,真的……是你吗?”她的声音在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心不明白她妈妈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吓人,“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还会痛?”
随意的眼泪刹那之间就从眼角滑落,越来越汹涌。
她已经很确定了,躺在她身旁的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女儿陈心。
为什么她会在自己身边?她还在问自己是不是还会痛?
被那样大型的货车给撞飞出去,怎么能不痛?
可是,她真的没感觉到有多痛啊。
她想,难道在另外一个世界察觉不到痛苦?
否则,她出了那样严重的车祸后,怎么还能被救活,怎么可能只感觉到累,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想不明白。
她脑子里的思绪太混乱。
陈心虽小,但她看的出来妈妈的脸色很不好。
她本来很饿的,饿的没力气动了。
此时,她忽然就有了很多的力气。
她麻溜地爬起来,又跳下床去,跑到门口对外喊:“护士姐姐,我妈妈好像很不舒服,你们快来帮我看看妈妈。”
陈心的呼叫,引来了一个护士。
护士在给随意做检查的时候,随意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没死吗?”
护士吃了一惊,随后安抚随意,“很多妈妈生产之后都会有轻微的抑郁症,你的两个女儿都这么可爱,你要多想想开心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而后,护士又摸了摸陈心的头,温柔地说:“好孩子,你的妈妈没事,她只是刚生完你妹妹,身体还有些虚弱,慢慢就会恢复正常。”
闻言,陈心拍了拍胸脯,“妈妈没事就好。”
她高兴的笑了笑,又跟护士说了谢谢。
护士走后,随意又回转身子,看到在自己的右手边,果真躺着一个脸蛋皱巴巴的小婴儿。
现在,她不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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