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没有?差不多了吧?”
“宁夕,或许你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宁夕听不得这些大道理,因为道理是讲不通的,或是拿来和稀泥的。
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来容许她去谈道理。
“我直说我的来意,你真的非要傅氏破产吗?”
范洲轻蔑地笑了笑,不是嘲讽宁夕,而是傅景,他把她推出来,躲在背后当缩头乌龟,实属小人之举。
“我想问个问题?”
“你说!”
夜已经很深了,蛐蛐叫得厉害,风凶狠地呼啸,把人的温暖全部带走。
范洲却不怕冷,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说:“你为什么死心塌地为傅景办事,你很爱他?”
爱?宁夕没想过,说是喜欢都谈不上,她也不懂何为喜欢和爱。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使命!”
“帮助他就是你的使命?你为他而活?”
“在这个世界是的。”她坚定地说道。
范洲愤怒地把酒杯摔在地上,响声划破天际,发出阵阵哀鸣。
“那你就去陪他偿还巨额债务,不失为一种浪漫。”
宁夕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了他,不过,他暴躁易怒的性格不用找原因也说得过去。
她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过了十二点。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报复傅景,可你知不知道,你所认为的真相根本就不是真相?
你父亲不爱你母亲,跟傅妈妈没有关系,傅妈妈从来都没有给过你父亲希望,哪怕一点点暧昧都没有,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
至于和你母亲的结合,完全就是因为联姻,造成这个悲剧的,是老一辈的媒妁之言,不是傅妈妈,也不是傅爸爸。”
“你闭嘴!”
范洲怒吼道,蹭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评论这件事?”
“我是没资格,但你就要因为这个毁了一个家庭,毁了一个公司,毁了公司背后的千千万万个人吗?”
傅氏破产,至少有一万个人面临失业,还有小额投资人,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就因为他的一己之念。
将近二十年前,傅妈妈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可谓是倾国倾城之貌,追求她的人特别多,范洲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范父的性格就是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得到。
于是,他用尽一切手段,清白的,肮脏的,浪漫的……全部用了一遍,但都没有引起傅妈妈的注意。
他利用自己的权利,想要以强制的手段得到她,可当他还未来得及实施的时候,却得知她嫁给了姓傅的。
而那个姓傅的男人,钱没有他多,家世背景也没有他好,可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她。
心有不甘,甚至得知那个消息都时候,范父有想去杀了姓傅的冲动。
不过最后一切都变成了成全,因为他爱她,爱到甘愿付出一切。
傅氏发展得不景气的时候,他找到傅妈妈投资了一大笔钱;她生傅景大出血的时候,是他连夜去各医院调到血包,在挽回了她的性命……
而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和范母结婚了。
不是他愿意娶的女人,是大人的安排他不得不从。
另外,心爱的女人一辈子得不到,那其他的不管是谁,娶回家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场婚姻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悲剧。
范父对家里不管不顾,行亲密之事也当作是差事,只有结婚那晚在一起,或是烂醉如泥的时候才会做。
而其他时候,他一门心思全部扑在傅妈妈的身上,哪怕妻子生病了,怀孕了,他都不会多关心一个字。
一开始,范母还可以忍受,她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的。
可这一天她始终没有等来,只等到他一句话:“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你。”
范母彻底绝望,之后便是无尽的争吵,后来,他直接不回家,干脆住在公司。
偌大的别墅里,像无人的坟墓,孩子还不懂事,经常吵闹,久而久之,范母产生了幻觉,她常说自己在空洞的坟墓里,她被活埋了……
尽管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精神也已经崩溃,可范父还是没有回来看一眼,也没有让人送她去医院救治。
在范洲六岁那年,他刚放学回来,走到家门口,迎来一辆一直滴滴滴叫的救护车。
他的母亲浑身是血,被医护人员抬到车上,至此,他就从未在家里看到过母亲的身影,他一直待在医院里,从未醒来过。
范洲把这一切的罪过归咎于傅家,凭什么他们能够幸福地生活?凭什么他家就是无尽的争吵?
凭什么他们能够拥有欢声笑语,而他可怜的妈妈,却像植物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不能说话不能笑不能哭……
十六岁时,他赶下整日酗酒的父亲,接替了父亲掌管家业。
掌管公司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公司的财务信息,一番彻查后,却发现父亲这些年投资了傅氏很多钱,成为大股东。
为了避免被察觉,他偷偷把父亲的身份抹除,换成了其他人。
父亲为那个女人做的一切,恰恰给了他机会,这冥冥之中就是一种缘分吧。
“我不是慈善家,没心情为别人考虑。”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说得动他,他想这一天,已经十年了。
“什么情况下你会考虑放傅氏一马?”
范洲又把一杯酒送进肚子里,眺望远方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