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阴沉沉的,舒窈进门来,一时也不敢说话。
还是孟氏抬眼看见了舒窈,脸色这才缓和些,向她招手道:“英英,过来。”
舒窈于是小步走向前,被娘亲拉着坐下来。
“英英,你怎么这时候来娘亲这儿了?”孟氏揉揉她的发顶,问道。
舒窈便将白梅是如何把事情的经过讲与她听的,而自己又是如何好奇娘亲会怎样处置的,一一如实相告了。
孟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她方才还担心,当着女儿的面教训犯事的婆子,会不会有些不妥?
可转念一想,英英既然已满十二岁了,她将来也是要学着掌家的。
今日的事儿,也算是个极好的例子,也能让英英瞧瞧,何为恩威并施。
孟氏想着,便把舒窈拉近了些,一转头,又接着面向还在地上跪着的林妈妈和钱妈妈。
“说吧,两位妈妈今日为何争执?”孟氏冷冷发问。
林妈妈抢先答道:“禀大娘子,奴婢受大娘子所托,一向兢兢业业地打理陵公子的起居,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数日前,奴婢见天气日渐炎热,便寻思着开库房,找出几匹轻薄透亮的料子来,替陵公子制几件夏日的衣裳。”
孟氏点点头,说道:“也算尽心。”
“谢大娘子夸赞,这不过是奴婢份内的事罢了。”林妈妈挺着脊梁,面不改色地接着道:“谁知,奴婢问起库房钥匙时,如意和芳华却都支支吾吾的。我再三询问下,才知道,钥匙一直在这位钱妈妈手里。”
“我便好声好气地去请钱妈妈将库房打开,我好寻些东西。谁知,钱妈妈非但不肯,还一口咬定,说库房里没有多余的布匹……”
听到这里,孟氏的眉头已然拧起。
钱妈妈脸色铁青,但她也不辩驳,只用那一双三角眼,对着林妈妈怒目而视。
林妈妈瞧都不瞧她一眼,继续正色道:“大娘子,这李府里,谁不知道您对陵公子这个侄儿如何上心?衣食用度,皆与姑娘和淇公子无异。既然如此,那陵公子的库房里,怎会一匹余布都没有呢?”
钱妈妈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还能框你不成?大娘子赏下的布自然是已经用完了。”
“哦?”林妈妈反问道:“那为何,我在陵公子的柜中可并未见到那么多衣裳?若真是如钱妈妈所说,大娘子赐下的那些上好布匹,都是用到哪里去了?”
钱妈妈死死地瞪着她,仿佛整张脸都憋红了。
舒窈注意到,身边娘亲的眉头越拧越深。
孟氏“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一旁的几案上。
“来人!去给我把陵哥儿院里的库房撬开!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盗主子的东西!”
娘亲这一怒,气势可谓是不小,舒窈见那跪着的钱妈妈身体微微颤动了几下。
“大娘子……”钱妈妈终于开口道:“大娘子,冤枉啊……奴婢怎敢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