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取了纸笔来,郎中写了张安胎的方子。
晴小娘高兴之下,多赏了他几两银子,又让夏萝好生送出去了。
等夏萝送走郎中一回来,便看到寒香院里,其他几个丫鬟都在忙前忙后的,晴小娘正坐在榻前不紧不慢地分派差事。
见夏萝回来,晴小娘将手中的茶碗放下,微笑道:“回来了?今日这件事,你办得倒是不错。”
晴小娘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看来有孕对她而言,的确是天大的喜事……
夏萝只道:“多谢小娘夸奖,奴婢也只是按照小娘的吩咐去做。”
晴小娘点点头,“你倒是越来越懂规矩了,也是我院里最稳重得力的丫头。”
“小娘……”夏萝看着她,有些迟疑。
“怎么了?”
“小娘如今有孕,可要派人去向主君报喜?主君若是知道了,心里必定高兴得很。”
晴小娘思索了片刻,微微蹙了蹙眉,说道:“你方才也听郎中说了,前三个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还是等我胎像稳固了再说吧。”
“况且,府里还在等着两位公子的消息呢,现下也不是好时候……”
夏萝点点头,面带恭敬道:“奴婢明白,还是小娘考虑得周全。”
晴小娘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考虑周全。
从她发现自己月信推迟时,心中便已存了个猜测。
她之所以没去大娘子那里报备,而是派夏萝去找了个郎中来,也是因为信不过大娘子,生怕孟氏因为记恨,在她身上做什么手脚。
几年前,晴小娘趁主母不察,珠胎暗结。
那时的孟氏其实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一来,是因为孟氏她自己沉溺于和自家官人的前尘往事中,忙着感怀消沉,许是腾不出手来对付她;二来,当年晴小娘自己,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李府主君和主母的贴身侍女有染,引得主母不满一事,不知成了多少街坊四邻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一旦那时的晴小娘出了什么事儿,人们少不得要揣测一番。孟氏也是个爱惜声誉之人,自然不会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可如今的情形不同了,晴小娘她已经育有一女,这三年在李府也过得平安无事。
若是孟氏因为之前的仇怨,此时要对晴小娘下手,譬如害她意外小产之类的……晴小娘自问毫无还手之力……
为今之计,自然是先瞒着众人为好。直到她显怀,实在瞒不过了,到那时,再做打算吧……
“夏萝,”晴小娘面上郑重起来,将侍女叫到身边,低声道:“这样,再过几日,你再去请另一位郎中来替我瞧瞧,再把这张方子给他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方子递了出去,“若是这张药方没什么问题,日后,你就借帮我买香料为由,将抓来的药带进来。”
“还有,”晴小娘继续道:“角门东的看守小厮,多给些赏赐也就混熟了。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约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