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和李蓉蓉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天,见天色已暗,便吃完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李蓉蓉来到叔宝的房间,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屋里陈设虽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看起来舒适整齐。墙壁上还挂着叔宝儿时用来练习的木锏,李蓉蓉取下来把玩了一会儿,露出了笑容。坐在床上,李蓉蓉撸起袖子看到叔宝送的那个镯子,不禁抬起手臂轻轻抚摸,心中蕴满了甜意。眼光一扫,突然看到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走近一看,才发现一大块墙壁上都用稚嫩的笔迹刻着“杀杨林”三个字,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李蓉蓉想起白天叔宝对着秦彝牌位讲的那番话,心里“砰”地一跳,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次日,叔宝将以前程大娘和咬金住的一个房间收拾了一下,让李蓉蓉搬了进去。叔宝四顾了一下房间,问道:“蓉蓉,这里虽然小,但是住着还可以。哎,你觉得怎么样?”李蓉蓉笑道:“比起潞州来这里就是天堂了。”叔宝又指着桌上的琴道:“蓉蓉,我把琴放在这里,有空的时候,你就可以对月抚琴了。”“谢谢你,秦大哥。”宁氏抱着一个包裹进来道:“蓉蓉,你过来一下。”将包裹放在桌上解开,“这是些女人家用的日常用品,你看一下还缺什么告诉我。”李蓉蓉点头笑道:“谢谢大娘费心了。这里什么都有,看来这里的主人走的很匆忙,什么都没有带走。”宁氏叹道:“是啊,当年他们是逃亡离开历城的。”李蓉蓉问道:“这么说,这家的主人曾经救过你们啦?”叔宝想到这么多年依然毫无音讯的程大娘和咬金,心里愧疚,黯然地点点头。宁氏补充道:“是啊,还不止一次呢!济州城破,我们逃避周兵追捕,程大嫂不顾危险收留我们一家,咬金为了救叔宝还杀了一个兵头,迫不得已流落异乡啊!”“咬金?”叔宝解释道:“哦,就是程大娘的儿子,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练功。你看,这个碗,就是他吃饭用的。”李蓉蓉顺着叔宝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只比盆稍小的碗,不禁惊诧地抱起碗笑道:“哇,这么大的碗!比平常人用的大好几倍呢!”宁氏和叔宝不由得都笑了,宁氏道:“这小子可能吃呢,最喜欢吃饭!平常啊,要吃五个人的饭量,程大嫂省的他添饭烦,所以特别为他做这么个大碗。”李蓉蓉又看到墙上挂的一把木斧,便走过去取下来道:“木斧?你兄弟是用斧头的?”叔宝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见你房间中挂着一双木锏,所以就试着猜猜看,我猜对了!”叔宝笑着点点头,拿过木斧道:“木斧和木锏都是安叔做来给我们练功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咬金过的好不好。他这人什么都好,能吃苦又孝顺,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可是就是记性不太好,读了几年的千字文,只记得头三句,三十六招天罡斧,练来练去还是头三招……”话说当年咬金杀了兵头,和程大娘匆匆忙忙逃离历城,一路颠沛,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官兵的追查,找到一个栖身之所,从此安定下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十几年来,程大娘靠着织布来过活,但因为身体不好,更多的时候,却是咬金砍了柴去卖来贴补家用。时光飞逝,咬金也从当初浑浑噩噩的愣头小子长成了膀阔腰圆、粗壮浑实的汉子。天罡三十六斧虽只练了三招,但这几十年来反反复复地练,倒是练得纯熟无比、威力无穷。这日,咬金照例上山砍柴。和平日一样,他砍柴的时候也动用了三十六斧,虽是大材小用,可他自己不觉,反倒从中感受到无穷乐趣。“天女散花!”咬金站在树林中间一声大喊,朝着一棵树急奔过去,手中的斧头随着他的喊声蓄力直挥,可没想到用劲过大,那斧子竟直奔天上而去,紧紧地插在了树枝上,震得树上叶子纷纷落下。咬金懊恼了一会子,将斧子拔下,继续以力拔山河的气势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斧到之处,随着“咔嚓”一声响,那树不论粗细,定是一斧砍断。咬金正一人砍得不亦乐乎,单雄信手下的分堂主尤俊达正巧路过,看到咬金砍柴异于常人,想起单雄信吩咐过要找一位能帮助自己壮大大树林的英雄,觉得咬金正好符合条件,便停马下来观看。“这位英雄,请问你在干什么?”尤俊达走到咬金身旁问道。“砍柴了!”“砍柴?”尤俊达呵呵笑了几声,“不像啊,我觉得英雄好像是在练一套绝世斧法。”咬金的斧法被尤俊达识破,忙掩饰地哈哈几笑,走开去拾柴,“就算我练绝世斧法关你什么事啊?”尤俊达跟着走过来道:“在下尤俊达,刚好路过此地,见英雄神力盖世、斧法如神,深为折服,敢问英雄高姓大名。”“你问我啊?”见尤俊达点点头,咬金站起身理了理头发,耍着斧子道,“我的名字叫做程、咬、金!”咬金说自己的名字时咬字特别重,语气里透着骄傲。尤俊达客气地抱拳道:“程兄,以你如此武功在深山砍柴,似乎有点大材小用了!”咬金不解道:“什么叫‘大柴小用’啊?”他读书少,不识字,将“大材小用”听成了“大柴小用”。尤俊达笑道:“哦,我的意思是说,以程兄的盖世神力,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啊,不需要在此砍柴啊!”咬金没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奇道:“不砍柴做得了什么啊?”尤俊达思忖道:“嗯……比方说做生意。”他有意将咬金纳入门下,是以先不说明到底做什么生意,怕咬金知道他们做的是拦路剪径这一行之后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