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地昏黄,万物朦胧。
冷风呼啸,雨滴连绵。
顾言身披斗笠,藏刀腰间,行走在昏暗街道。
寒意穿透他披着的斗笠,衣物,舔抵他的皮肤。
两边靠街道的街坊大多已经歇息,唯有一些精力旺盛些的,在顾言敏锐感知下,还可以听到一些剧烈的喘息和撞击声。
走到北町入口,一些商铺下挂着的灯笼不断被风吹动。
但昏暗的亮光,总算是给这漆黑夜色,多了些色彩,让人忍不住想靠过去。
“冷雨夜,杀人夜。”
左手轻抚腰刀。
冰冷质感让顾言感觉安心。
出来前,他特意用猪油反复擦拭刀身。
如此,可以有效减少切开血肉时候的黏连。
他带着杀意而来!
花楼外,长廊亭内。
三个孔武有力的衙役正喝着烧酒,吃着烧鸡,边上向着进口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只空碗,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来。
他们背后就是花楼正院,里面灯火通明,隐隐传来琵琶弹奏,古筝轻响声,偶尔还有玉人吹箫伴奏。
风声雨声琵琶声,古筝玉箫美人吟。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是在阴寒的外面,就是一种享受了。
“他老母的,这个鬼天气,害我们在这里吹风淋雨,那小崽子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更好,他家可是有不少人盯着,跑的话,动手都不需要我们动手,嘿嘿。”
左右两边的衙役碰了碰酒碗,有说有笑。
另一个坐在最里面的汉子没开口,认真吃着东西。
他撕下一只鸡腿,刚想塞进嘴里。
突然。
闪电划破夜空,将地面照亮刹那。
汉子呆滞看向左边同伴身后,抓着鸡腿的手愣住了。
不知何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不声不响站在亭子外视野盲区,正默默看着他们。
“大柱,看啥啊,哈哈,难不成我后面有美人?”
一个衙役发现同伴傻愣愣看向自己身后,哈哈一笑,伸手往后一指。
结果,冰冷湿漉的触感从手指传来。
这人表情凝固。
他背后,真的有人!
就在这时。
铮铮铮~
花楼内,一股低沉委婉古筝声传来!
铿!
长刀出鞘,和声肃杀。
一抹白芒划破无数雨珠,闪耀长亭。
坐在对面的衙役,正仰头吞咽酒水,就感觉有液体溅到碗中,甚至他的头上,脸上。
他以为是雨水,也没在意,将碗中剩余酒水一饮而尽,抹了吧脸:“艹,都快冬日了,还老是下雨,那个小比崽子今天还来不来了。”
只是,除了后面花楼的声乐之声,无人回应他。
反而是更多液体,溅射到他身上。
他还没发现异常,不断擦拭脸上:“这破亭子漏水了吗,雨水怎么多,这么粘稠,害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啪嗒。
湿漉的脚步声传来。
“来了。”
淡漠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下一刻。
擦脸衙役只感觉脖子一凉,一股失重感涌上他脑袋:“我怎么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啪!
圆滚滚的脑袋,砸在外面水洼,溅起水滴。
顾言将腰刀伸到外面。
叮叮叮~
雨滴溅射刀身,响起连绵脆响,宛若追命怨曲。
清澈雨水滴落,划过刀身,变成暗红色滴出...
三人,转眼只剩下坐在最里面那个衙役。
他依旧保持着抓起鸡腿的姿势,眼睁睁看着顾言将他两个同伴割喉斩首。
他想挣扎!
想反击!
想不管不顾的大喊!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此时根本控制不了身体。
他头一次知道,当人的恐惧达到极限的时候,会浑身发麻,头脑发木,身体在一刹那失去控制,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顾言将刀收回时候,已经光洁如新了。
冰冷的刀身,放在最后一个衙役脖颈,终于将他惊醒:“饶命,饶命!”
他的牙齿不断碰撞,舌头打卷,以至于两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
“别怕,配合我,我给你更好的选择,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后手?”
不过是几个衙门老油条,甚至他的同伴那么肆无忌惮讨论对顾言出手的事情。
此时刀刃加身,自然是没抵抗的勇气的。
顾言的话,安抚了他的情绪。
“顾爷,赌坊,赌坊埋伏了二十多个刀手!
等下他们就会有人寻来,说有人闹事,等忽悠你过去后,就关门乱刀砍死你,然后随便污蔑一个罪行给你。”
顾言收回刀,坐到给自己留的位置上,给沾了血的碗里,倒上酒水。
冰冷刀身离开脖子,幸存的衙役大柱身子一软,瘫靠在背后石柱上。
顾言将倒满酒水的碗放到他面前:“喝!”
大柱从不饮酒,更不想喝这染血的酒。
但是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是事!
他颤抖的将酒水一口饮尽。
烧刀子入口,一股热流从腹部蔓延全身,很快,大柱的脸就红扑扑起来。
“我很奇怪,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是县令大人的人么?就算是有借口,但是大家也不傻,这不是打县令大人的脸么?”
大柱酒意上涌,人都是懵的,害怕也没了:“张头说了,县令没什么心气,只是说为了县衙还有他的脸面,不能明着来,需要给个过得去的理由做了你,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