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客官,这是颜邑刚刚亲手写下的题目。”鸨爹神情没有一丝慌张的说道。
冰蓝色的仔细的看着纸上气势磅礴,行云流水,矫若惊龙的两个大大的‘负心’字,不由轻笑一声。
她给司空昭治疗寒毒的那个晚上,自己在等待拔针的时候,因为太无聊了,就把他的寝室翻了个遍,在他的书桌上就看到过与这字体一模一样的字帖,如今她来教坊司找颜邑花魁作陪,没想到居然把这位给惊动了,居然扮成颜邑给自己出题目,一点也不怕暴露出自己的底细吗?
但是这也恰好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教坊司的确是司空昭的地盘。
对于他这两个字,北洱觉得有些可笑。
他这是在说自己花心吗?
果然是个极其小气的男人啊,明明恨不得把她给千刀万剐,却还因为她与别的男人走在一起而吃醋,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与口是心非啊。
她素白的手拿起一旁的毛笔。
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了一首七言诗,轻轻吹了一下墨汁,直到完全干透,她轻轻折叠在一起,然后递给鸨爹,“你把这诗拿给那位‘颜邑’公子,就说这是我想对他说的心里话,记住一定不要偷看,不然你家那位公子,一定会开罪你的。”
鸨爹接过纸张,心中好奇的不得了,但是听到北洱的话,他又生生忍住了心底的想要偷看的yù_wàng,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拿着纸走了出去,然后一点也不停歇的上了三楼。
北洱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心中暗想不知道他看了是什么反应呢?
是暴跳如雷?
还是害羞不已?
如果能去看下他的反应就好了,那张脸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会很好看吧?
三楼,青邑阁。
司空昭素白的指尖打开了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微微眯了眯眼眸,“她刚刚就是如此让你与我转达的吗?”
鸨爹点点头,“皇太女殿下,就是如此说的,说这上面都是她想对你说的话。”
司空昭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心口处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他冷然的薄唇淡淡的浮现了一个弧度。
我遇公子红尘鸾,爱人之约笑颜暖。
你我执手心中圆,一缕情丝心扉乱。
生华丽人佳姿软,一往情深痴言宣。
世俗美梦欢桃源,青丝相伴到头白。{注:诗句是我抄写的,不要在意其它。}
如果她真如诗句中这般对自己,或许应该不错。
——
焦急的等待在包厢里的北洱,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了,整个人的头都是懵懵的。
突然包厢的门口处,男子身穿一件瑰丽的红色衣袍,上面用金丝绣线绣出一副云雾山海的图案,只见他手中抱着一把古琴,琴尾坠着红色的丝线。
如瀑布般的黑色的发丝,披散在有些瘦弱的脊背上,还有一些用了一根通体翠绿的簪子固定,白皙的面容上,带着半边绣着缠枝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他大半绝美的面容,而另一边没有被遮挡住的地方,则画着一朵嫣红色盛开的曼珠沙华,显得人极其妖媚勾魂。
男子的下巴微微抬起,殷红色的唇瓣像抹了血一样,周身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眼眸微敛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与慵懒,更衬得这幅美人图愈发让她移不开眼。
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北洱,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忽而泛起一抹笑,殷红的唇勾起,黑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这一倾城一笑直接让北洱失了魂,随即她把眼皮低垂下来,遮挡住了冰蓝色眼眸,让人察觉不出他眼中的情绪。
“听说颜邑公子的琴艺了得,不知今日我可否有幸听你弹一曲呢?”说完对身后的灵星与灵越打了个手势,两人就走出了包厢。
司空昭疑惑的看着她,听到她这话,心中暗想她没认出自己吗?
随即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沙哑,泛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声。
“嗯。”
遂即抱着琴,走到一旁的琴桌上,轻轻放下。
骨节分明的细长指尖,轻轻覆在琴弦之上,轻轻的拨动了一下,一声清脆的乐声响起,随即那指尖一点点的加快。
一曲《平沙落雁》缓缓在婉转飘散,乐声在他素白的指尖流淌出的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一曲毕。
北洱还沉寂在每秒的琴音塑造的意境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回过神,与坐在琴前的人四目相对,她的脊背僵硬了一瞬,很想要把他这双眼睛给遮挡住,不知为何自己今日只要与他对视,就克制不住的紧张。
“果然如传言中一样,公子的琴声让人绕梁三日不绝耳。”
司空昭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坐下,素白的手执起酒壶轻轻的给她倒了一杯,沙哑的嗓音说道:“邑儿从那首七言中看出了你深深的爱意,想来这爱意也不是对我说的,不知是这公子是谁,能让你如此爱慕?”
北洱轻轻端起酒杯在唇瓣边抿了一下,然后微微往前挪了下身子,轻轻覆在他的耳尖,语气淡淡道:“我这诗是写给你的,当然是对颜邑公子说的了。”
她靠的如此近,让司空昭闻到了她身上的响起,他忍不住靠近她的脖颈轻轻的嗅着,俩人这姿态,实在是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