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买只刚下过仔儿的老母羊啊,那羊奶又香又温和,小孩儿爱喝,喝了以后又长的快。”王婆说。
一句话提醒了老兰头。
老兰头听了,当下用板车拉了几袋子老苞谷到街上卖了。
可卖掉了老苞谷,老兰头又作了难,这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又去哪儿寻找刚下过崽儿的老水羊呢?
如果是在春季,刚下过崽儿的老母羊遍地都是,天寒地冻的五指山,老兰头六七十岁的人了,他还没听说过,有老母羊冬天下崽的。
第二天,老兰头揣上了卖包谷的钱。去了十字坡,凌云渡,老鸹坡………
从早晨到下午,老兰头几乎走遍了方圆十里内的村村寨寨。
每到一个村,村民们总是摇头,
“你在冬天里,来找刚下过崽的老母羊,你怎么不找会下蛋的老公鸡呢?”
老兰头跑了一天,等到太阳落了山,才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旮旯村。
由于一天的奔走,老兰头脚上磨了一个水泡。
临睡前,老兰头用开水泡了脚,又拿出了一个缝衣针,把水泡戳破了才上床去睡。
也许昨天过于劳累的缘故,这一睡,老兰头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老兰头起了床,想到河沿上的菜地里,有几沟萝卜该浇水了,便向菜地走去。
走到半路,见前面围了一群人,便也凑了上去。
中午的太阳就像是个大大的鸡蛋黄,直直地挂在五指山的山尖尖上,虽说没有风,但干冷干冷的。
与往日不一样的是,寂寞的山里来了个赊货人。
从他长相上,就能看出来是个南方人,大脑门,鹰勾鼻,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贼亮。
南方人贼精明,这是给山沟沟里人的第一印象。
南方人是来卖菜刀的,就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摆开了摊子,南方人用菜刀剁钢丝儿,跺的啪啪响,那钢丝一截一截的断掉。
“挑担的,卖菜的,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过来看一看,瞧一瞧啊,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大伙儿都来看看啊,我的菜刀是正宗的汽车钢板料。
剁骨骨断,跺铁丝儿,铁丝儿脆的像麻花,十元一把,十元一把哈。
…………。”
南方人一面啪啪的跺着铁丝儿,一面高声喊着。
村民们都在周建国的小卖部前,消磨时光,见状,都围了上来。
“十元钱一把,太贵了吧!”大山说。
“我造,在三岔镇,不过两三块钱一把,最好的也不过五块钱。”瘌痢头手缩在袖筒里,吸溜着鼻涕说。
对于瘌痢头来说,冬天是光棍最难熬的季节。
以往嘴馋了,可以进大山里捉个鸟,捉个兔子。
现在到了冬天,野兽们也都饿得身轻如燕,瞪大眼睛满山地寻找食物。
瘌痢头三天也没捉到一只麻雀,馋的两眼直冒火星星,今天,他见村里来了个外村人,就想揩把油。
南方人并不着急,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根过滤嘴儿,瘌痢头见了,以为是给他的,连忙伸手去接。
谁料南方人睬也不睬他,自个儿塞进了自个儿嘴里,又拿出来一个打火机,淡淡地抽了一口。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这令瘌痢头很尴尬,
“你说你的刀这么好,你敢不敢赊帐?”
“我来就是来赊帐的,十元钱一把,只要留下名字,你拿回家用好了。”
“你什么时间来收账?”有人问。
“记住,羊过千,牛过万,稻谷卖到一块半,不到这时候我不来收账。”
人群里一片哗然,这南方人看着聪明,其实是个大傻逼。
羊过千,牛过万,稻谷卖到一块半,那人人也都成万元户了。
旮旯村方圆十里地,只出过一个万元户。
那万元户叫李磨盘,承包了一个水库,还有一条小溪。
水库里面养草鱼,小溪里养娃娃鱼。
草鱼的虽说赔了一点本儿,但养娃娃鱼却发了家。
尽管娃娃鱼的味道不咋地,但山外的那些大老板大酒楼,都喜欢这稀罕物儿。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数量少,都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特别是那些食客,都愿意掏大价钱尝上一口。
李磨盘依靠养殖娃娃鱼,成了李老板,成了当地唯一的万元户。
这在整个三岔镇都引起了轰动。
镇里还特意开了一场致富大会,让李磨盘上去讲经验,还给她戴了大红花。
一时风光无限。
现在这个南方人一说,羊过千,牛过万,那万元户不是太不值钱了?不过是一头牛的身价。
旮旯村的村民们怎么也不相信。
既然南方人这样说了,还敢这样赊菜刀,这不是把菜刀白送给大伙儿吗?
于是,村民们不再犹豫,一拥而上,这个两把,那个三把,反正家家户户都要用得上。
南方人的菜刀一扫而过。
南方人笑了笑,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绿皮笔记本儿,记下了拿刀人的名字,就坐在树下面静静的抽烟。
老兰头也赊了一把菜刀,这菜刀拿在手里,十分轻巧灵便,老兰头用手指弹了一下菜刀,就知道是好钢。
老兰头见南方人豪爽,便走过去攀谈了。
这一攀谈,两人就对上了胃口儿,老兰头当下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南方人就笑,“多大的事儿啊,还没有芝麻粒大,就把你愁成这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