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呀!回来也不吱一声,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那胖女人说着,一边不住地打量着兰花花。
“阿姨好。”
兰花花知道,这就是马大庆的母亲,那个刘居委了,连忙打招呼。
“快进屋吧,喝杯水。”刘居委挺热情地接过了苹果。
兰花花进了屋,这是两间低矮的小房,一间正室,一间卧室。
正屋里一张小方桌,一张条几,小板凳,暖水瓶都放在地上,显的杂乱不堪。
而且,那小饭桌上落满了灰尘,油渍,几只苍蝇在上面悠悠地散着步。
整个屋里,只有条几上的收音机最显眼,马大庆捺了一下开关,里面就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唱歌声。
刘居委抱歉地一笑,端来一盆冒着泡沫的水,利索地擦起桌子来。
兰花花一看,连忙帮未来的婆婆整理起房屋来。
盆里没水了,兰花花便去院里提水,还未走进屋,就听见了母子的对话声。
“你不是和刘美玲谈恋爱吗?刘美玲多好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纺织厂女工。”
“好哪儿好?又矮又胖,像个小皮球。”
“可人家是城市户口!再丑,也比你找个乡下妞强。”
“乡下妞怎么了?我喜欢的就是乡下妞。”
“哟,来客人了,怎么不进屋?”一个矮胖子推着辆破旧的自行车进了屋。
刘居委闻声从屋里出来,“啊,老马头,你回来了,快去买点菜去。”
那矮胖子看了看兰花花,热情的不得了,“哟,贵客临门,快进屋。”
矮胖男人见兰花花进了屋,又扭头对那补车胎的瘦子说,
“老泥鳅,帮我补一下后车胎,又没气了。”
“补胎?你以为这胶水是天上的雨点儿,不用掏一分钱。
上个月,还有上两个半月,你补的钱都没给呢!
就算我一个大活人白干活,而这胶水却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得了得了,别磨叽了。”老马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汽水扬了扬。
老泥鳅一看,扑哧一下笑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快拿过来。”
老泥鳅乐颠颠地拿着汽水晃了晃,立马翻过那辆没有铃铛,浑身乱响的自行车,补起车胎来。
“哎,老泥鳅,咱先说好,喝完汽水,你要把瓶子还给我,这玩意儿回收,两分钱一个呢。”
刘居委从屋里走了出来,“老泥鳅啊老泥鳅,你真滑的像条泥鳅,用老虎钳子也挟不住你。
说好的远亲不如近邻呃?帮点小忙,你就要雁过拔毛。”
老泥鳅只是笑,而老马头走进了屋里,从怀里又掏出来一瓶汽水,朝桌上一放说,
“今天车间里管理太紧,吴胖子始终不离车间,这不,只顺手捎带了两瓶。”
捎带,这不是偷吗?城里人真日怪,连偷东西也说的冠冕堂皇,兰花花瞪大了眼睛。
这事要是在旮旯村,那可要丢先人脸哩,原以为县城人高尚,谁知道这么不知羞,偷了公家的东西,还有脸炫耀。
只见刘居委接过汽水,又从里屋拖出来一个塑料桶,桶里面已经积了七八瓶汽水。
“只要攒够十瓶,就可以拿出去卖给别人,那么多的人都争着要。”刘居委说。
“能不要吗?比厂里出厂价还便宜。”
这话不假,就靠着这一手,一家人的电费,油盐酱醋,每月靠随手捎带的汽水,绰绰有余。
老马头一边说,一边挎起菜篮子朝外走,他要去为末来的儿媳妇采购食物。
马大庆走过来,不由分说,夺过一瓶汽水,打开了递给了兰花花。
兰花花看那汽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杂质,就知道是好东西。
只是那汽水向上不住地冒着泡沬,好像烧滚的开水一般,鼻子又闻到一股甜丝丝的气味,像蜂蜜,又像油菜花。
兰花花连忙呡了一小口,啊,味道好极了,那滋味,兰花花还真形容不出来,只是感觉,连汗毛孔都透着舒爽劲儿。
听说刘居委家的未来儿媳来了,那帮跳皮筋的小孩子,就聚拢在门外偷看,一个个贼头贼脑的,好像一群小猴子。
马大庆眼一瞪,咳了一声,小孩子们立马散了,一会儿又聚拢了过来。
兰花花朝门外一看,那帮小孩子便用手刮着自己的鼻子喊,
“不知羞,不知羞,老婆找老公,老公找不着,气的老婆睡不着。”
还是刘居委有办法,抓了一把糖,走了出去。
每个小孩子分到了一粒大白兔奶糖,这才一哄而散。
老马头回来了,买了不少新鲜蔬菜,还有一斤猪肉,一只鸡。
这顿饭菜很丰富,猪肉炒芹菜,凉拌皮蛋,油焖茄子……
都是兰花花爱吃的东西,但她不敢多吃,只吃了个小半饱。
饭桌上,老马头很热情,不住地给兰花花挟菜,
“吃吧吃吧,不要客气,这就是你未来的家。”
而刘居委,大小是个领导,考虑的比较周到,
“听我家大庆说,你是高中生,还是民办教师。”
“是的,姨。”兰花花低声说。
“有转正的希望吗?要是在农村,老是教一群孩子玩儿,还不如来城里干个临时工。”
兰花花饭也不吃了,头低了下去。
刘居委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说,夫妻两个,一个在农村,一个在城市,生活不方便。”
兰花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