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发虚,何清风自然也就敢开发票、缴纳税款。
唰唰几下,何清风开好了发票,并把香和手串都给了五婶儿。
香,是道观常用的高香,五婶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烧上几注,所以并不陌生。
反倒是那个念珠,仿佛是道观的新产品。
五婶儿好奇的拿了起来。
这是一串用木头珠子穿成的手串,每颗珠子有花生粒般大小。
珠子通体漆黑,不是油漆,也不是木头原本的纹路,而是仿佛被火烧了一般。
哦,对了,刚才何观主说这是“雷击木”。
哎呀,雷击木五婶儿知道,就是山里被雷火劈中的木头。
辟邪啊!
那些道士们用来驱鬼降魔的桃木剑,有些就是雷击木。
这样的木料,一点儿都不比檀木、楠木便宜,是极好的东西呢。
而且吧,这样的手串日常佩带也不会太突兀,还会有一种一样的时尚范儿。
别看五婶儿上了年纪,她平时也是玩儿手机的。
年轻人的那些讲究,她都懂!
五婶儿敢打赌,就这样的手串,自家孙子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太嫌弃。
她再好好跟孙子说说,兴许就劝动了!
五婶儿越想越高兴,对何清风更是十分感念。
“何观主,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啦!”
等孙子度过了这一劫,她就带着孙子来道观烧香还愿。
“不客气!发票您收好!还有啊,要相信科学,烧香顶多就是个心理安慰,求神求佛远不如求自己!”
收好钱,把发票递给五婶儿,何清风穿着道袍继续跟信徒宣传科学!
五婶儿嘴角抽了抽,心里觉得别扭,却也没说什么。
对!
不迷信!
我就相信何观主和苏仙姑,行不行?!
五婶儿拿着手串和高香,先去大殿烧了香,对着那尊泥塑雕像拜了又拜,这才欢欢喜喜的下了山。
何清风笑得云淡风轻,“下一个!”
“何观主,我觉得最近总有些不舒服,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仿佛有什么压在了我身上!”
下一个还是山下村子里的人儿,五十多岁的年纪,黑黑瘦瘦,人却非常有精神。
只是,老太太有了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何观主,你说我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吧?”
何清风抬起头,精准的在老太太肩膀上看到了一个黑色气团。
啧,还真是个调皮的小鬼儿。
何清风虽然看到了鬼,却不会明着跟老太太说。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继续他的那套“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的说辞。
还不等何清风开口,就有一道声音由近及远——
“谁?是谁在宣扬封建迷信?”
何清风微微蹙起眉头,循着声音望过去。
呃,不认识!
不过,这几个人身上的制服,他却非常熟悉。
妖妖灵民警!
而且,何清风敢确定,这几个民警,并不是他们镇子上的人。
因为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村民跟民警简直不要太熟悉。
有些民警,本身就是他们村子里走出去的孩子
另外,何清风管理归元观,还主导了归元观大集等活动。
他跟附近几个村子的村长、村民,以及镇子上的领导都比较熟悉。
镇上的派出所,还专门在归元观附近设置了便民警务服务站点。
每到大集的时候,就会有一两名民警过来巡逻、维护治安。
何清风跟那几位经常过来值班的民警都非常熟。
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那几位民警都知道曾经的何清风是个神棍。
但,何清风两口子有底线,就算骗人也不会太过分。
更不会坑害自家乡亲。
顶多就是哄着游客花个一两百块钱请道符,或是相个面……民警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办法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何清风夫妇弄的归元观大集也给当地拉动了经济,算是有功之臣。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底细,却没有一个人揭发。
更不用说,家里的老人们非常信服何观主、苏仙姑。
年轻人若是敢针对这对夫妇,不说人家当事人了,就是自家亲爹亲妈、爷爷奶奶,就先冲上来骂人!
何清风和苏敏就是将这些都考虑进去,才敢在归元观、在小山村装神弄鬼。
如今两人金盆洗手,不再骗人,他们更加不惧怕那些民警了!
怕啥!
我又没有真的骗人。
更没有宣扬封建迷信
不过,那几个陌生的民警,看架势就是来者不善。
何清风暗暗戒备,脸上却一派从容。
站起身,整了整道袍,何清风缓步走向了几人。
“几位同志是不是误会了?我们这儿是正经道观,只是宣扬传统的道教文化,绝没有什么封建迷信!”
何清风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他再一次在心里感谢小师姑:多谢小师姑,让我们夫妻迷途知返。
否则,此刻他还真做不到坦然面对这些陌生的民警。
“没有吗?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什么有脏东西?”
领头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国字脸,皮肤黝黑,一身的正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凌厉的目光扫过了刚才那位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