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月23号,腊月二十九,依旧是没有年三十的一天。
曹轩刚起床,就看到大舅正挥舞着刀砍羊肉,旁边表弟给他拿着管子冲水,看到他出来,大舅一笑。
“轩子,这羊真嫩,都不用使劲就能剁开。”
“这我店里从蒙省拿来的货,草原上的,都不到一年,您一会尝尝,很好吃,没咱们老家的羊肉膻。”
“行,这只羊一半煮羊汤,一半包羊肉饺子,你爸说羊肉西葫芦馅好吃,咱回头尝尝。”
和大舅聊着天,曹轩让表弟给自己打了点水,拿毛巾擦了把脸,冷水一激,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我姥起了吗。”
“起了,在堂屋里和你妈说话呢。”
曹轩听罢,迈步往走,这是来京城过年,大舅家五口、大姨家三口、二姨家四口、大爷家来了八口、小叔家四口,再加上师父家三口。
满满当当二十多人,曹轩直接一口气包了半个宾馆。
按照原定计划,是李雪建一家住在家里,两口子住西厢房,师弟李亘跟着曹轩住。
后来李雪建一看曹轩亲叔亲舅都住宾馆,自己一个师父哪能住家里,说不过去,所以死活不愿意。
好在两家也不远,过完年回家也方便,为了以防万一,曹轩又多开了两间房,要是太晚了回不去,可以住宾馆。
所以,西厢房就让出来给大舅夫妇,曹轩姥姥和孙兰住,曹双国和曹轩爷俩凑合。
不过今天因为曹轩要上春晚,怕曹轩睡不好,曹双国搬到宾馆睡了一晚。
一进门,曹轩就看孙兰和大姨正凑在姥姥耳朵喊什么,看到大外孙过来,老太太直接就乐了。
老太太今年已过古稀,岁数不小了,但除了耳背和小脚,其他啥毛病没有,平时还能在家烧火做饭。
也正是因为她身体精神状态不错,才敢带她来,不然只能等他们家回去看她。
“姥,我去演出,晚上回来,给您说一声。”
“啊?”
曹轩也习惯了,提着嗓子又喊了一遍,老太太这回听清楚了,摆摆手:“去吧去吧,好好演。”
“妈,那我走了。”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
“不用了,今天可能还要彩排一次,我得提前去,那边有吃的,晚上不要等我,演完了给你们打电话。”
“那有买得牛奶,你拿两包。”
曹轩手里塞了两个煮鸡蛋和三包牛奶,出门前往央视总台,而随着时间流逝,亲戚朋友也都到了。
中午简单吃点,下午就开始正式忙活年夜饭。
男人懂厨的帮忙,不懂得旁边打牌,女的包饺子做饭,顺便扯闲天。
孩子们不是看电视,就是跑到曹轩的电脑看打游戏,稍微文静点的,就去看书。
曹轩家里的书很多,各种音乐、影视理论知识书籍,金庸全套武侠,古龙全套武侠,毛选,各类杂志。
最多的是历史书,《二十四史》、《资治通鉴》、《史记》摆得满满当当。
曹轩在家里看书的时间不多,平时出来进去,都会随手带几本,既是充电,也是解闷。
这年头没智能手机,他又经常天上飞、地上跑,全靠手里的书打发时间。
人群之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李雪建。
别看曹轩火,但从小被这群亲戚从小看到大的。
开裆裤、光屁股、撒尿和泥、柴火垛点火、父母男女混合殴打……
什么糗事都知道,导致印象太深,即便知道他出息了,也没有把他当多了不起的明星大腕看。
但李雪建可不一样,当年《渴望》红遍大江南北,全国皆叹宋大成,焦的电影也没少在乡下放映,更别说那个让鲁省人狂喷的《水浒传》宋江。
和当初的曹双国、孙兰一样,大家都对认为李雪建是区别于曹轩的真大腕。
鲁省传统观念重,论尊师重道,绝对是国内排在前列的省份。
在大家看来,李雪建是外甥/侄子的师父,那就是家里的贵客,十分尊敬,李雪建也丝毫没有架子,几人论年纪称兄道弟,混熟了就开始支牌局。
鲁省最盛行的牌局两种玩法,够级和保皇,枣市一般都玩前者,荷市两个都玩。
李雪建十几岁就离开老家,此后在很多省份都生活过,其实不太擅长,主要发挥的还是曹双国、大舅他们几个大老爷们。
于是大石作四合院就上演了一场只有鲁省人才能看懂的场面。
一群大老爷们缩着脑袋,手在怀里藏着,抖着小腿,一反往日的老实憨厚,尔虞我诈,两面三刀,勾心斗角。
李雪建这个金鸡影帝的演技在里面都排不上号。
刚打牌的时候嘴上那叫一个怂,等到自己出牌的时候,嗷嗷摔牌,手指磕桌上都不带喊的,疯狂挑衅叫嚣。
打完了牌,还要一起复盘,热烈讨论,谁出牌、出几张、大小号,一个个记得比他们家孩子上几年级都清楚。
京城长大的李亘,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都吓傻了。
其他小孩见怪不怪,还有手痒痒跟着看热闹的,只要嘴贱说牌,挨一脚都算轻的。
热热闹闹一直到了晚上,在堂屋摆了两大一小三张桌子,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小孩去小桌,坐不下就跟着大人挤。
这也是鲁省这边的规矩,男女不同席,一来是女的不喝酒,二来是女的容易拦酒,更重要的是人多坐不下。
不过后来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了,农村还好,城市一般都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