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像是没听见许氏的狡辩,她神色冷凝,一一点燃了剩下的所有台烛。
许氏见状,急得团团转。
若秦家的祠堂被付之一炬,那该如何使得?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秦昭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就在气氛紧张的当会儿,秦绍文匆匆赶到。
许氏忙冲到秦绍文跟前,小声道:“大姑娘因为没见到姐姐的灵牌而生气,她、她想要烧秦家列祖列宗的所有牌位,夫君赶紧劝劝她。”
秦绍文脸色微变,他厉声喝斥:“昭儿,你怎可做出灭祖之事?!是谁教你的……”
“这话问得好。我母亲早逝,没人教我,我的父亲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他活着跟死了没差别。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认为我的父亲早死了。”秦昭就这么看着秦绍文,一字一顿地道。
秦绍文涨红了脸,“你、你这个逆子……”
“这就叫逆子?!秦绍文,你当年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害死了我母亲,那叫什么?!像你这种不忠不义之辈,有什么脸面说我是逆子?就凭你,配吗?!”秦昭手上拿着热烈燃烧的烛台,缓缓朝秦绍文步近。
烛台的火光照亮她的双眼,倒映出秦绍文扭曲的脸部轮廓。
他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又一步。
这时候他有一种错觉,站在他跟前的是周昀,那个他曾一见倾心的女子。但后来,后来是怎么了?
“昭、昭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周昀的脸,秦绍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觉得你该下地府,去跟我母亲亲自解释才对。”秦昭说着,手里的台烛突然往摆放着秦家列祖列宗牌位的方向扔去。
一时间,火光四起,众人的尖叫声冲破屋顶……
萧策赶过来的时候,就见祠堂内人来人往,秦昭就站在人群中。所有的人在动,独独她一人枯站在最中间,好像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而这所有的人和物都不过是虚化后的背景。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的心揪在一起,他扬声道:“昭昭……”
周围太嘈杂、太混乱,他的声音转瞬就被嘈杂声淹没。
他急忙冲了过去,把秦昭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秦昭的神情有些茫然,眼中也没有焦距,她这样的表情让萧策心生寒意。
他用力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丫头,看着孤!”
秦昭晃了晃头,有些昏沉,她想说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倒在萧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萧策脸色阴沉,一把抱起秦昭。
他看着混乱的人群,沉声喝道:“昭昭若有个三长两短,孤让你们秦家所有人陪葬!!”
他的声音依然不算大,但却让混乱的现场瞬间变得安静。
秦绍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许氏也受到惊吓,她无力地跪在地上,突然间没有了一点力气。
她勉强睁着眼,目睹萧策抱走了秦昭。最终她也脱了力,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老爷,夫人晕厥了!”郑妈妈的声音惊醒秦绍文的思绪。
他上前抱起许氏,带她离开了祠堂。无论如何,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不能让她有事……
秦霜赶过来的时候,祠堂的火已经灭了。
但是整个祠堂已付之一炬,该烧的都烧没了,而罪魁祸首正是秦昭。
她的本意是让秦昭进秦家,再让秦绍文好好逼一逼秦昭,这样她就能进东宫小住,跟太子殿下培养感情。
只要她住进东宫,她肯定就有机会让太子殿下倾心。可是秦昭进秦宅一趟,居然把秦宅的祠堂给烧毁,就连母亲也晕厥不醒。
那厢萧策把秦昭带进望月居后,秦昭迟迟不醒。
以前秦昭身子弱的时候,也有过昏厥时刻,但从来不像这一次昏睡得这么长时间。
他特意找来冯太医帮秦昭看诊,冯太医诊断不出所以然,当然也找不出秦昭的病因。
萧策想起此前在秦家祠堂看到的那诡异一幕,总觉得事有蹊跷,这次秦昭的昏厥可能也不简单。
犹豫片刻,他对张吉祥下令:“你出宫一趟,去把罗姑娘请进宫,速度要快!”
张吉祥不敢怠慢,忙出了宫。
等到罗青进宫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完全黑了。
萧策见罗青来了,让出位置,好让罗青看诊。
萧策把在秦家祠堂发生过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罗青替秦昭把脉后,神色微凝。这脉相,确实奇特。
其实在她第一次进宫替秦昭把脉的时候,她就觉出了不对劲。
因为秦昭的身体自小就被毁得差不多了,这样的情况之下,秦昭莫说活过十八岁,就连活过十岁都难。
但秦昭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且连容貌也恢复了本该有的样子。
她也查不出秦昭小时候中的是什么毒,只知这毒诡异,压制了秦昭的生长。
而今再次替秦昭把脉,这脉相跟上回的又不一样,更强劲有力,此乃好事。
“从脉相看,良娣没问题,但至于何时会醒,还需看秦良娣自己。至于殿下所看到的那一幕,民女倒是听闻过同样的奇闻轶事……”
萧策有些意外:“你听说过同样的事情?”
“民女也是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据闻百年前,大齐国有一个神秘家族,此家族精于卜算,能看清轮回之路,此族传人情绪到极致时便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个时候,此人的世界自成一界,旁人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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