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师傅孑然一身,学生想为他做媒,可他顾忌您反对,始终没有答应,师娘,师傅若不结婚,将来师傅老了病了,由谁来照顾,老来孤寂,您不心疼吗?您就放心吗?
更重要的是,师傅若不结婚,吴家香火谁来继承?吴家岂不是绝了后,师傅岂不是吴家的罪人。
我听说,师娘家里也没有男丁,师公就您一个独女,师傅若了结婚,将来有了儿子,可以分出一个继承师娘家的香火。
所以,师娘,师傅应该结婚,也必须结婚,他若不结婚,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您说是不是,您若同意的话,便笑一笑,若反对的话,便摇摇头。”
楚明秋说完之后又等了等,然后才说:“师娘,我看见了,您在笑,您笑起来真美,师傅的眼光真是没得说。”
说完之后,楚明秋将香又插在香炉里,然后站起来,将裤上的尘土拍去,好像卸下一块巨石,浑身轻松般。
吴锋现在有些哭笑不得,这刁钻古怪的学生,前面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可以让所有人感动,可一转眼,却让人感到犹若儿戏,摇摇头,笑一笑,照片上如萍永远在笑。
纯真无暇的笑容!
可无论是谁都生不起气来,相反却为其中的真情感动。
没等他开口,楚明秋从地上爬起来,拉着穗儿过来,对着墓碑上微笑的如萍说:“师娘,我把穗儿姐带来了,您给看看,穗儿姐姐是天底下心底最善良的好姑娘,她一直深爱着师傅,将来师傅有她陪伴,您大可放心。”
穗儿眼眶红红的,她慢慢走到墓前,让吴锋惊讶的是,穗儿慢慢跪下,双手合十,乌黑的秀发缓缓低下,垂到地上。
“姐姐,穗儿今天才来看您,还请您原谅,”穗儿轻声说:“我出身贫寒,是个乡下姑娘,没有姐姐有学识,更没有姐姐那般容貌,可我对先生的心却不下姐姐,先生………”说到这里,穗儿有些说不下去了,停顿片刻,她毅然抬头决绝的说:“姐姐,不管将来怎样,我都等着先生,等着他愿意娶我那天,除他之外,妹妹绝不另嫁。”
听到穗儿的真心表白,吴锋不知该说什么好,眼角微微湿润,楚明秋给穗儿使个眼色,穗儿轻轻走到吴锋面前,俩人双目相视,穗儿眼眶依旧红红的。
楚明秋打心眼里乐出来,吴锋外刚内柔,穗儿这话一出,吴锋除了融化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春天来临的时候,楚芸和甘河又回来了,这次他们是来告别的,甘河最后处理结果下来了,遣送回原籍安置,楚芸的上级征求她的意见,是留在燕京还是随甘河返回原籍,楚芸选择了和甘河一块回苏州。
六爷没有多少话,只是再次告诉楚芸甘河,好好过日子,岳秀秀很是不舍,就像个母亲一样,反复叮嘱他们来信,到苏州后要小心谨慎,有什么难处。
楚明秋悄悄将楚芸拉到一边,再次塞给她一个信封,楚芸从信封的厚度便知道里面是一笔不小的钱,她想推辞,可楚明秋却摁住她的手,坚决的摇摇头。
“芸子,你们此去前途莫测,将来的难处还多着呢,多留点钱防身,就不要推辞了。”
楚芸想了想便默然收下,苏州虽然是甘河的老家,可甘河家并不在苏州城内,乃苏州下属的小镇,他们回去后,要面对什么,谁也不知道,上面虽然说回原籍安置,可原籍到底怎样安置,谁也不知道。
楚明秋见楚芸收下了,然后他才吞吞吐吐的说:“芸子,甘河心高气傲,必要时你要劝他,嗯,尽量,尽量,少写,或不写,还有,家里,文字性的东西,最好就烧了。”
这番话说得楚明秋费劲无比,他很当心楚芸没有听懂,可楚芸却已经听懂了,她有些凄凉的告诉楚明秋,甘河被隔离审查后,警察便来家抄过一次,甘河和她的日记都被搜走了,幸亏警察在日记中没在里面发现什么,要不然甘河也出不来。
这次甘河回家后,他们便在家搜罗了一番,家里的信件日记通通付之一炬,现在家里连半片纸也没有。
楚明秋稍稍放心,也不敢再深入说下去,只希望他们能这样沉默下去,能安然渡过那谢可怕的岁月。
目光扫到桌上的报纸,楚明秋灵机一动,接着说:“芸子,你和甘河要多看毛选和中国***党史,还有就是《人民日报》。”
楚芸微微皱眉,稍后点点头,楚明秋见她不在意,便再次强调:“《人民日报》是党的喉舌,国家政策方针都在这上面,毛选就更重要了,里面包含有很多治国纲领。”
楚明秋在治国纲领四个字上加重语气,他希望楚芸能听懂,可楚芸还是只默默的点点头。
提醒了楚芸也提醒了他自己,这些天他一直在认真读报,打算结合前世那点记忆,研究下这个时代,现在又多了个途径,研究研究毛选,至于毛选几卷呢?管他几卷,明天去书店找找看,找到几卷算几卷。
楚明秋最担心的是文革,文革什么时候开始,会发生那些事,什么时候结束,结束时自己多大,他根本不知道。他估计到时自己应该会上山下乡当知青,可即便要当知青,反正现在多准备点,至少到时别那么惨。
在春天的阳光中,送走了楚芸甘河,楚明秋注意到,当火车缓缓离开站台后,六爷望着火车的方向很长时间。
让楚明秋高兴的是,吴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