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站在明伦堂外,扫了几眼人群,居然有百多人到场,与想象中的冷清场面不同。
又去听了听别人议论,才明白原来大家都是来借机凑一起,商量春季游玩事情的。
不多时,丁教谕出来,先宣读了下大宗师新发来的谕令:陈能等四人暂时免去冠带,黜落为青衣,发社学读书。
众人一片哗然,很多年没见到过如此严厉的惩罚了。
黜落为青衣这是一种仅次于彻底革除功名的处罚,算是降为候补生员了,不再享受生员特权了。
喝花酒不给钱的后果这么严重吗?
秦德威也很吃惊,他的初衷就是将这几个混账老生打一顿,小小惩戒一下而已,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便去问邢一凤:“这是什么状况?那日我走了后,又出了什么事?”
邢一凤指了指带头大哥高长江:“都是高兄鼓动的教谕。”
秦德威又对高长江说:“毕竟是同学,点到为止即可,你这有点过了。”
高长江冷哼一声,你小学生懂什么政治,树立威望的机会怎能放过?对敌人又怎能养虎留患?
于是大哥高又对同辈新生们慷慨激昂的说:“吾辈新生,不可任人欺辱,诸君不必谢我!
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只要推举我做学长,以后我们便可团结一心,便无人敢再辱我们!”
立刻就有十来个神色不善的老生围住了高长江,个个不怀好意的冷笑。
今年的新生带头大哥实在有点嚣张啊,一会儿散了后别走,大家切磋一下拳脚。
新生们再次一哄而散,独留带头大哥陷落在老生人群里。
战斗力最弱鸡的秦德威拉着邢一凤,悄悄躲到了外围去,并默默的为大哥高默哀。
他和县衙里的医科张大夫很熟,一会儿让郝大年把张大夫喊过来抢救人就行了。
突然有个县衙差役跑进来,举着一卷纸说:“会试榜单传到了,送县学一份!”
按照时间,现如今会试虽然结束了,但殿试还没举行,所以只能叫会试榜单,不能叫进士名单。
可只要会试中了,必定就是进士了,殿试只是决定最后名次,不会淘汰人。所以会试榜单可以等同于新科进士名单,只是没有名次。
顿时将众人注意力都被榜单吸引了,差役将榜单贴在了墙上。为抄写传递便利,这只是一份南直隶的名单,但也足够了,没谁会先关注其他省份。
秦德威在榜上看到了“曾铣”这个名字,就彻底放心了。不禁唏嘘一番,两世为人,终于混上官二代身份了。
然后又在榜单上扫了几眼,没有看到李洞主、沈坤、王忬这些未来状元或者大佬的名字,看来自己的气运不会一直伴随着他们啊。
不过又在不经意间,秦德威在榜单上发现了章焕的名字,很是诧异了一下。
从自己这借房子的人里,文征明介绍来的章焕应该是最不醒目的,没想到居然压过了那些历史名人大佬们,今年说中就中了。
科举这东西,有时候真就是看脸。
又几个老生发现了秦德威,便围过来和蔼可亲的说:“陈能那几个人,当日都是你领到旧院的?”
秦德威内心毫无波动,指着榜单上曾老爷的名字说:“先告诉你们,这是我父亲。你们还想对我说什么?”
老生们脸色一变,更加和蔼可亲了,拱手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要恭喜秦朋友!”
还在被老生们按住的大哥高若有所悟,原来政治也要拼爹啊,莫非年纪最小的秦德威要当学长了?
这时县学的门子走了过来,对着秦德威说:“外面有人找!说是王怜卿家的,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