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点懵,也包括精神小伙王慎中本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铺头盖脸了......以他二十四岁阅历来看,真没见过这种人。
秦德威还在慢悠悠的说:“听说四年前天子建四郊举行郊祀,你王慎中制大祀诗八章,所以才能文声大振......”
本来只听这句也没什么,但跟前面秦德威内涵王慎中“只敢冒犯大臣不敢冒犯皇帝”的几段话相联系起来,就很令人产生猜想了。
文会发起人顾鼎臣觉得某陌生少年有点过分了,替王慎中开解了几句说:“人非圣贤,各有其衷,岂能苛求如高标者?何况王南江并非科道言官。”
秦德威长叹一声,对王慎中说:“在下只是替冯南江不值,这位王南江还是回去改个号吧!
对了,既然说起你并非科道言官,不知阁下现居何职啊?我居然还不清楚。”
王廷相在旁边答道:“王南江乃是礼部主客司员外郎。”
主客司属性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外交部,外邦、藩国、异族事务都归主客司负责。
秦德威诡异的轻笑几声,“原来是主客司的官员,在下有很多事情讨教!
前两年安南莫氏篡位,安南旧主意图向我大明天朝求助,阁下可知详情?”
王慎中:“......”
万里之外蛮夷的破事,还故意阻断了消息,他哪能知道!
秦德威又问道:“东瀛局势如何,阁下可有见解?南洋诸国目前是何等情况,阁下可曾明白?
两万里之外的西番诸国,已经开始纵横四海开疆拓土,从南洋接近我大明天朝。而西番红毛鬼觊觎南海,屡屡现身,这样的事情,阁下可曾知晓?”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王慎中回答,秦德威叹道:“看来主客司员外郎也不过是尸位素餐。”
说真的,但凡王慎中稍微能说上几句,秦德威也就不会抓着不放。但王慎中这个著名文人对本职工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让秦德威突然有点恶心。
王慎中愤怒的拍案大喝道:“这些又从何得知?你就能知道了?”
秦德威转向王廷相说:“我呈给浚川公的西番述略,你应该给礼部送一本。”
王廷相便代替秦德威对王慎中答道:“他真通晓外邦事情,写过一本书册。待我抄一副本转送给你。”
王慎中:“......”
有个不服气的人,替王慎中出头道:“蛮夷小事,何足较真,主客司备位养士而已!”
王廷相对秦德威提醒道:“此乃吕高,八才子之一。”
秦德威真有点生气的反驳说:“别管对大明而言,这些事情重要不重要,但这是主客司的差事!连自己差事都如此不上心,不是尸位素餐又是什么?”
说到这里,秦德威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越说越气愤:“你王慎中这样的人,以文章做名利之器横行当世,又于国于民有何用处?
下笔如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在我看来,就是废物!
正所谓,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说的就是尔等这样的人!
事务上无所作为,对自己差事完全不在意,我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如此人物,国家养你却只是浪费钱粮而已!
而且居然还自以为是清名,甚至引以为自豪美谈。既然不做实事,那尔等还赖在京师干什么,说到底不就图一个扬名吗!”
想到了大明灭亡的历史悲剧,秦德威十分不爽,发泄一样的大骂宛如火力轰炸,让众人齐齐瞠目结舌。
雾草!王慎中已经是著名的大愤青了,此子踏马的比王慎中还愤青!
如果是比试愤青,王慎中已经败了。
王廷相也有点惊愕,秦德威是不是发挥过猛了?请秦德威来助拳,是为了打击王慎中的气势,不是来让秦德威搞人道毁灭的啊!
他下意识的出面拦住了秦德威:“算了算了,口下留情!”
秦德威只觉的莫名其妙,让我开打的是你,拦住我的还是你,你到底有没有个准?
又是顾鼎臣打圆场说:“今日本就是文会,还是不必牵扯其他了。”
秦德威已经进入了无我的演技状态,“哈哈”狂笑几声,指着王慎中说:“即兴立就的写散文是欺负你们嘉靖八才子,不屑为之!
就说这简单点的诗词吧,听说你王慎中四岁诵诗?至于你的大作,我今日在浚川公这里也拜读过一些!”
“苍茫烟景晦,舟楫自如家。为客谁知者,疏灯水一涯。这是你王慎中在旅途船上所写的?”
那么巧了,在下这次进京路上也写了一首。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除了王廷相,众人又是齐齐诧异,这两首同题材的诗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啊?这陌生少年除了放嘴炮喷人,难道还真有才华?
“你还写过一首中秋诗?迢迢三五夜,江郡影星河。不酌盈樽酒,其如月出何?
也是巧了,在下也随便和了一首。此夜中秋月,清光十万家。故园丛桂树,应发昔年花!”
众人品味了几下,其实宋代以后中秋已经没有什么好诗词了,大都是平庸之作。
但这两首比较起来,还是陌生少年那首令人影响深刻些。
毕竟“清光十万家”这样的句子,明显还是值得鉴赏一番的,稍微不显得那么平庸了。
秦德威还在继续:“置酒军中舞又歌,雪花偏向蓟门多。醉来欲取平胡印,报道天骄已请和。这首边塞之诗也是你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