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是四品指挥佥事,按程序来说,必须先经天子许可,才能捉拿,纵然是东厂也不能公开擅自拿人。
说起厂卫抓人,真不是想抓谁就随便抓的,很多情况都是被艺术加工夸大了。
但鉴于东厂的特殊职能,“厂公找你”这四个字,内涵可就太丰富了,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司聪有点紧张的站起来问道:“厂公找我有何贵干?”
“厂公并无他意。”东厂佥书司旻怕吓跑人,先缓了一句然后又道:“只是想请你过去,问问事情。”
在这个时候找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与张家有关。
司聪司指挥暗暗感慨,张侯爷一下狱,简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招呼自己了啊。
他没有再问更具体的,只是盯着同族堂弟,脸色阴晴不定。
司佥书叹口气,厂公毕云让他来请人,肯定是因为他与司聪是亲戚的份上。
但请了司聪过去后,到底会怎样,他也说不准,也没法对司聪保证什么。
秦德威见状,迅速低声对徐妙璟问道:“你必须说实话,号称当年与令尊有交情,照拂你们姐弟的那位,是不是秦太监?”
先明确了关键问题,秦德威才好选择立场,不然凭什么与东厂毕云作对?
现在阻挠东厂,就相当于帮秦太监。如果到最后秦太监反而针对自己,那不是搞笑吗?
徐妙璟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秦德威又问:“那么秦太监有没有提到过我?”
徐妙璟想了想才说:“我姐姐判断,秦太监所图甚远,对你并无仇恨。”
这原话如果是徐妙璟自己的话,秦德威不会轻易相信。但如果是徐妙璇所说的,秦德威就觉得可以作为决策依据了。
那边司旻还在劝说司聪:“既然厂公请你,无论你怎么想的,总归是要去的,所以多想也是无用。”
这话里面的暗示就很明白了,以你司聪现在的处境,你还有选择余地吗?
想什么都是白搭,不如老老实实去见厂公,看看厂公怎么说。
秦德威突然凑了过来,插嘴说:“司佥书啊你这话就不对了,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把?”
又指着司聪说:“人正在与我们谈事情,你说请走就请走?就算是毕公公,也不能不讲理吧?”
司旻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请的不是你,不用你多嘴多舌!”
又对司聪说:“你要想好,毕公公的份量难道还不如这两个少年人?”
司聪顿时头疼不已,这可怎么选?
两个少年不算什么,但两个少年背后都有能人。但要再说起来,司旻是毕公公派来的,毕公公也是大能人啊。
秦德威随即说:“你也要想好,我们不会要你命,也没有能力要你的命。
但毕公公那边可就说不好了,东厂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明白。哪边更能让你安心?”
司旻顺着秦德威的话,对司聪说:“你今晚拒绝了毕公公,就没想过以后?难道得罪了毕公公,你就能安心了?”
秦德威嗤笑几声,“我在天牢里就听刑部的人说,孙某跑到刑部告张延龄,就是因为被东厂要挟着去敲诈张延龄,然后害怕被张延龄报复。
然后天子才又派了那秦太监出宫办案,至于毕公公还有没有以后,都不好说!”
司旻怒喝道:“小儿住口!毕公岂是你能妄言的?”
他懒得理秦德威了,只逼着司聪说:“你还要毕公等多久?”
很多时候,正确的选择并不那么容易做出的,尤其是在掌握信息不充分的前提下。
很多事后被吹捧为英明神武的选择,其实都是赌出来的,但司聪并不知道应该怎么赌啊。
秦德威看了眼站在院中的随从段庆、马二,又暗暗比划了一个手势。
段庆和马二与两个冯家随从说了几句,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位置。
秦德威这才开口对东厂佥书司旻说:“你不如回去禀报毕公公,说司指挥明日再去拜见毕公公!”
可是司旻知道现在时间很紧迫,似乎在比着抢时间,不然毕公公也不会大晚上的派他出来找人。
所以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道:“不行,必定就是今晚!”
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两边有人影带着风声迅速移动,然后身后传来几声大喝。
等司旻回头看去,却见跟着自己来的两个番子,正被四个人打。
“混账!”司旻大骂道。
东厂番子在外面不是没挨过打,但毕竟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毕竟东厂的招牌比较响亮,所以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四个人突然袭击两个,很快番子就被打倒在地,但嘴上仍然不服气,一边叫骂着一边挨了不知多少拳脚。
秦德威大叫一声道:“司指挥已经说了,全都赶出去!”
然后那四个随从模样的又对司旻不断推搡,一直将司旻推倒在大门外。
两个被打的番子此时缓过劲来,见对方是狠角色,知道是势孤力单的留下来也没用,连滚带爬的就往外跑。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其余人都目瞪口呆,知道东厂三人都从院中消失了,这才反应过来。
徐妙璟对秦德威吃惊的说:“你,你,你竟然打东厂的人!”
秦德威随手拍了徐妙璟一下,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东厂番子说白了本质上也是差役,若不在意身上那层东厂的皮,有什么不能打的?
你徐妙璟好歹是个锦衣卫世官,与东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