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穆山穿着一件赶制的黑底金丝袍,戴着一顶黑纱斗笠,在于禁等人的相送下,依依不舍的踏着朝阳,走上了前往肥如县的道路。
也许是因为嗅到了战争的气息,沿途的道路,寂寥而又荒凉,即便是旭日高升,鸟叫不绝,依旧让人感到几许的冷清。
“没想到终有一天我也会穿上他们的衣服,呵呵,明明是生死仇家,却偏偏要借用他们的名号,当真是可笑。”穆山斜睨着自己肩膀处绣着的那条蛟龙,无奈的说道:“也不知这王政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整天戴着这么一顶斗笠,难道不嫌累吗?”
“咦,那是什么?”朦朦胧胧的视线之中,穆山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巍峨的宝塔,伫立于两侧峡谷的环抱之中。
“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宝塔?”穆山掀开了斗笠上的黑纱,驻足观望那座拔地而起,耸立于云天之下的宝塔,欣然赞叹道:“以前听娘说过世上有这么一座宝塔,还以为只是人云亦云的传闻,没想到真的有。这么高大雄伟的宝塔,究竟是谁建造的?”
“你就是王政?”
“不错,我是……”正沉浸在感慨之中的穆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的点头应答,直至感应到后方陡然露出的杀气,这才从初见宝塔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转身警惕的凝视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
身后一共站着两人,一位年纪约莫四十,面色红润,须发半白,另一个人则是面容严肃冷酷的少年,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身上依稀绽放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俨然是一个从生死边缘爬滚过来的厉害人物。
“他不是王政!”
眼见中年人一口点破了自己的身份,穆山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跟王政是什么关系?”
“即便不是王政,可也是亡天组织的人,那里专门收拢一些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今日既然碰上了,少不得要替天行道。”
“这气息,你们是悍天剑宗的人?”感受着少年浑身爆发出来的杀意和气势,穆山双目微微一亮,道:“只是个误会,我也是悍天剑宗弟子,并非亡天组织的人。”
“幼平,先听听他想说什么,我倒是有些好奇,悍天剑宗的人怎么就穿上了亡天组织的服饰。”
穆山虽是不惧与他们一战,然而眼见中年人拦下了少年,免去了一场没有意义的争斗,心下也松了口气,道:“在下悍天剑宗王越座下弟子,穆山,不知两位是?”
“王越的弟子?穆山,原来是你!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中年人微微颔首,道:“在下蔡阳,这位是周泰,我们都隶属悍天剑宗的剑影统辖,师侄的这身衣服,可是各门各派,无恶不作的叛徒才会穿的,你却是为何穿上?”
“剑影?”穆山双眉微微收缩,疑惑道:“我怎么没听师傅说过?”
“所谓剑影,顾名思义,便是光的阴暗面,专门负责宗内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任务。剑影在悍天剑宗内也是极为隐秘的存在,除了宗主等寥寥数人以外,罕有人知晓。你现在穿的这套衣服,原先也是王政所有。”
“亡天组织崛起已有两百年的时间,其底蕴之丰厚,根基之深广,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而且随着他们势力的增强,已经操纵了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隐隐威胁到了皇权,宗主为了铲除亡天组织,秘令王政犯下门规,将其逐出门墙,而后潜入亡天组织,暗中摸清他们的底细,好借机将他们连根拔起。”
“我们前来并州,也是为了跟他接洽,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中途失去了他的消息,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呃……,原来是这样?”穆山骤然听到其中的曲折事故,想到王政的下场,未免替他感到可惜:“这个,这个……”
“你知道他的下落!”
“……知道。”听到周泰冷冰冰的逼问,穆山心中虽是不悦,还是如实说道:“前些时日他去刺杀丁原大人,已被吕布所杀。”
“前去刺杀丁原?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派他去?难道是他的身份败露了?”蔡阳沉吟道:“吕布,就是最近这一阵子,在并州声名鹊起,号称飞将的吕布?”
“嗯,就是他。”穆山点头道:“张纯、张举起兵造反,我正想利用王政的身份,前去混入张纯麾下,看看能不能伺机挑破他与张举、丘力居之间的关系,至不济也能寻找机会下手,先杀了张纯这个祸害!”
“师侄此心可嘉,然而此行却也凶险莫测,当自己多加小心。既然王政已死,我们此行的任务也已落空,不如就与你一并前往肥如县,暗中策应,助你成事。”
“如此,多谢了!”
三人结伴同行,随着距离的拉近,道路越来越狭窄,峡谷的坡面愈发的陡峭,其上的树木葳蕤繁盛,青翠纵横。
穆山环顾四周地形,有感而发道:“道路狭窄,山坡陡峭,若是将敌人诱至此处,堵住两端的进出口,即便敌人有雄师十万,也只能是瓮中之鳖。”
“难得师侄也通兵法,可惜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蔡阳道:“如此明显利于埋伏的地形,只要对方的将领不是蠢笨如猪的傻子,就不会贸贸然的冲进来。纸上谈兵,终究只能害人害己,师侄需记住前车之鉴,切勿步了赵括的后尘。”
“师叔教训的是。”穆山随意的应答着,心中却起了一丝的疑惑,从刚才蔡阳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