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门口处,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上布满了惊慌和恐惧,大大的眸子里蓄满了朦胧的雾水,不解的看着平时相亲相爱的父母,此刻却是一副不共戴天的凶恶模样,沉默压抑的气氛如山般重重的压在幼小的心灵上,使她忍不住小声的抽噎起来。
“别怕,没事的!”穆山走到女孩身旁,蹲下身子,轻轻的将她抱起,柔和着嗓子安慰道:“一会儿就过去了,来,跟叔叔去找你娘,好吗?”
“玲儿……”看到穆山抱着自己的女儿走过来,定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低低的哭泣起来,扔掉手里的利剑,张开了怀抱,从穆山怀里将女孩抱了过去:“不哭、不哭……”
小女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替定邦擦去脸上的泪水,抽了抽小巧的鼻子,轻声的安慰道:“娘也不哭……”
“走吧,离开这里,凭你的本事,将她抚养长大并不是什么难事!”穆山低声开解道:“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才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意义!”
“人的心是有限度的,若是装满了仇恨,亲情、快乐、温暖,都将被拒之门外,那种滋味想必很难受吧。你是过来人,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背负着这种罪业吗”看着定邦眼中仍自残留着一抹怨恨,穆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双大哥就是再活上个十几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真的放不下,不妨先将她带大,替她找一门好人家,等她能够照顾好自己以后再来。”
定邦满怀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儿,而后又将目光恶狠狠的停留在吕布身上,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定邦说完,抱着怀里的女孩,缓慢而又决绝的转过头去,独自行走在愈渐黑暗的街道上。
“等等!”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插在地面上,身形虽是踉踉跄跄,却依旧执拗的不肯让穆山搀扶,似是想要维持着自己强者的尊严,亦或是想维持自己在女儿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只是在他那强装出来的坚强躯体下,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痛苦和软弱。
“玲儿……”吕布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婆娑着女孩柔嫩如水的脸颊,而后从怀中拿出半块玉佩,套在女孩纤细的脖颈上,声音早已不复以往的高傲和冰冷,反而带着浓郁的亲情和怜惜:“跟着你娘好好的活下去,等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好不好。”
“嗯,爹爹也一样。”或许在小孩稚嫩童真的心里,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仇恨和痛苦,看到自己的父亲脸上有了笑容,也就跟着破涕为笑,将郁积在空中的沉闷和哀婉全部冲刷得无影无踪。
看着定邦带着女儿渐渐的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处,穆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你没必要替左慈背黑锅!”
“几年的相处,足以让你对一个人的性格知根知底。”送走了定邦和女孩,支持吕布的信念和力量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高大魁梧的身躯顿时像是玉柱倾塌般靠在穆山的肩膀上:“要是让她知道了真相,即便知道她是被人控制住了,可是毕竟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而且左慈那个妖道我也曾经跟他交过手,他的道术极为诡异,若是他想逃,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留下他。若是她去找左慈,后果就更令我担忧了。”吕布疲惫的叹息了一声,道:“与其如此,不如将所有的罪孽背在我一人身上,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她们母女两的安全。”
穆山搀扶着吕布,坐在府邸前的台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呵呵,看不出你还有那么心细的一面!”
“这些年你上哪去了,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可是却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穆山讪笑道:“我就是个人头猪脑吧,被人忽悠到魔界里,差点就回不来了。你呢?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让你背上了三姓家奴的骂名?”
“自从丫头在董卓的军营里消失以后,我跟董卓渐渐就成了仇敌,而且在那些政客的愚弄下,董卓慢慢的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变成了一个只知享乐的废物,甚至还打算登基称帝。于是我就跟王允等人密谋,用当初的那把匕首,割下了董卓的头颅,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誓言。王允掌权以后,心胸狭隘,排除异己,最终被西凉人所杀,我也在外面辗转流离,投在了袁绍门下。”
“袁家四世三公,门吏遍布天下,名望实力一时无两,我以为可以跟随着他干下一番大业,于是带着高顺等人帮他铲平了黑山张燕的万余精锐,不料他对我怀有异心,派出甲士名为护送我前往洛阳就任司隶校尉,实则是想暗中除掉我!”
说到这里,吕布摇头苦笑,自我嘲讽道:“你是人头猪脑,我是有眼无珠,咱们兄弟两混到如今这么不堪的地步,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后来路经陈留,太守张邈热情的款待了我。之后陈宫趁着曹操征讨徐州之时,倒戈相向,邀请我入驻兖州就任州牧。呵呵,我自负武艺天下无双,可是若论行军打仗,毕竟不是曹阿瞒的对手。于是又从兖州被撵了出来,流落徐州。”
“徐州牧刘备此人,表面仁义和善,实则心黑面厚,在徐州碰了几次软钉子以后,我就懒得去跟他打交道,安安心心的窝在小沛过日子,不料他弟弟张飞就是容不下我,时时无理挑衅。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