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暮影看向阴沉沉的丛林。
有火光往这边靠近,仔细听,脚步声响中夹杂着人语声。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掉下来了?”
“不对啊,这才三个年头,怎就有人掉下来?”
“过去看看,定是鹿隐国皇族出事了。”
“走走走,说不定能捞到好东西。”
……
这崖底,竟还有活人!
“先避一避,看看是什么人?”孟奚知说话间,又揽了叶倾雨的纤腰,往森森古树繁密的枝叶间飞去。
叶倾雨在心里骂了声娘,她分明听到这登徒子低笑了一声。
待火光近了,暮影也隐到了暗处。
“你们过来看,这个人不对劲。”
三四个黑影蹲在树下,围着戚云的尸身琢磨。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摔个稀碎,岂不怪哉?”
“这人衣饰华贵,气质不凡,不似普通皇族子弟,倒像是个皇子。”
“你们看他的脖子,这是被掐死的?”
“所以他掉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死?”
“是谁杀了他?”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什么没死?”
……
树干上爬满了岩连姜,又有藤蔓缠绕,加上古树原本的枝叶,若不细看,很难发现有人藏在其中。
孟奚知挨得近,叶倾雨听着下面那车轱辘话滚半天没个结果,已有些烦躁。
“跟着这些人,或许能找到出路。”孟奚知偏头凑到叶倾雨耳边低语,顺手在小雪头上轻轻摸了摸。
要你说!
叶倾雨拍开孟奚知的手。
这些人绝不是鹿隐国的人,他们身上没有灵息,亦不是灵族。
这处断崖,原本是一座高山,而山外,亦是山。
千年前冯微劈了山,才有了鲤鱼嘴断崖。
四面环山,难寻出路。
这些人从何处来?
他们来此,又有何目的?
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引起对方警觉,杀人容易,但叶倾雨想探知这崖底的秘密,就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孟奚知实在烦人,叶倾雨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明明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事,他偏偏要凑到你耳边跟你叨叨。
“这几个人脑袋里装的是水吗?他们难道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死于坠崖之后,颈间出现掐痕,他们的重点不是应该放在那个凶手身上吗?
“要不你下去给他们摇一摇,把水倒一倒?”叶倾雨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雪,轻轻往旁边挪了挪。
孟奚知又悄悄靠近,他的头发披散,这一动,便扫到了叶倾雨的脸颊。
她脸上本就扑着厚厚的粉,发尾扫过,痒得难受,恨不得将这厮踹下去才痛快。
叶倾雨扯过孟奚知白净的衣袖,将脸上的胭脂水粉狠狠蹭在上头。
孟奚知轻笑,“阿雨今日大喜,缘何面带愁容?”
“你离我远点,便是大喜。”
“看来阿雨是厌烦了我,罢了,我也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这便告辞了。”孟奚知说完身子后仰,就要翻身下树。
林间并无疾风,树叶沙沙作响。
叶倾雨眼疾手快,猛然拽住孟奚知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低怒道:“你要敢坏我的事,小心我把你的翅膀折了喂狗。”
孟奚知顺势将下巴抵在叶倾雨的肩膀,在她耳边低笑,“怕什么,我布了结界,他们不会发现。”
“是吗?”叶倾雨勾唇,“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啊……”
叶倾雨手指用力,孟奚知的手腕如被毒蛇咬了一般,疼得他整个身子再次后仰,叶倾雨一脚踹过去,将他踹趴到另一条树干上。
树下的人依旧围着戚云的尸体指指点点,完全没有发觉头顶的异状。
叶倾雨方才只盯着树下的动静,并没有注意到孟奚知布了结界,既然他送上门来,叶倾雨又岂有不揍之理。
孟奚知将将坐直身子,一截树枝抵在他的胸口。
“灵蝶崖,不过如此。”叶倾雨嗤笑,她只需稍稍用力,这截树枝便能戳穿孟奚知的皮肉。
“是我修为不精,辱没了灵蝶崖的声誉。”孟奚知无奈摇头,抬手折断叶倾雨手中的树枝,将散乱的头发簪起,“人族有句话,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你这般对待恩人,不怕被雷劈吗?”
“你为什么跟着我?”
“阿雨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明明是我带你离开灵族之地,怎就变成我跟着你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从石塘城进入灵族之地的,也就是说你知道回石塘城的路,为何要带我们到陌城?”
从陌城出灵族之地,她们不仅要在雪原多走一个月,而且从这里再往高阳国,又要多绕好些路。
“我不是说过了,我是要引你去灵蝶崖,孟某一番好心,在你眼中竟成了别有用心。”
“鬼知道灵蝶崖在哪?”
提起这事,孟奚知蹭的从树干上站起,“你一出结界就跟着那小将军走了,我还有必要现身吗?”
“那你今日为何现身?”
“我……”孟奚知走近一步,冲叶倾雨挑眉,“我带你出灵族之地,此大恩,阿雨不打算以身相许?”
他这是来讨赏的?
叶倾雨手中的树枝又抵上了孟奚知的心口,“又非救命之恩,怎就需要以身相许了?”
“阿雨的意思是,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对吗?”孟奚知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彷佛在他眼里,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