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孟奚知背着小雪,叶倾雨主动走在了他身侧。
暮影稍稍落于两人身后,小雪扭头盯着她,眼里尽是懵懂。
苏宸璋深一脚浅一脚急急跟上,颇为狼狈。
这一小队人,穿梭于松林间,看上去十分奇怪。
红伞蹭到松枝上的积雪,很快便一片斑驳。
叶倾雨侧头看了一眼孟奚知,终于忍不住发问:“你后背的伤不打紧吗?”
孟奚知早就等着她问,笑得有些欠揍,“阿雨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怕你把小雪摔着,你要是背不动就别逞能。”
不等孟奚知开口,后头的苏宸璋喘着气道:“孟大哥,让我来背这位小妹妹吧。”
孟奚知抽了抽嘴角,本想委屈一下,被苏宸璋这一掺和,到嘴边的那句“骨头都黑了,自然是疼的”,变成了“这点小伤,不碍事,阿雨放心,我真要摔着,那也是往前栽跟头,绝不会摔着小雪。”
“那便好。”叶倾雨望着前方,目光微凛,“那边好似有座寨子,过去看看。”
“这荒山野岭的,莫不是土匪强盗?”
“你若是怕了,便在此处等着。”
“有阿雨在,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孟奚知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松林间确实有座寨子。
松木搭建的门楼上挂着一块匾,上书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向阳寨。
“就这玩意还向阳?”孟奚知嗤笑。
早有放哨的在箭楼上发现了叶倾雨一行人,从寨中跑出十来个手握钢刀的大汉,粗布棉衣外裹兽皮坎肩,头戴毡帽,看上去野味十足。
为首之人喝道:“来者何人?”
孟奚知回道:“我们从北边而来,往南边去投奔亲戚,途经贵宝地,多有叨扰,好汉见谅。”
“从北边何处来,往南边何地去?”
这一看就是个谨慎的汉子,孟奚知比他更谨慎。
可惜这个队伍里,只有他一人向往岁月静好。
连苏宸璋那家伙见识过叶倾雨和暮影的厉害之后,也变得有恃无恐。
“孟大哥与一群山匪废话作甚,这种为害一方的乱贼就该好好教训一顿。”苏宸璋察言观色,见叶倾雨面色不虞,贴心地将气氛搅得紧张起来。
孟奚知一口气堵在喉咙,对苏宸璋做了个请的手势,“烦请苏兄好好教训教训这为害一方的乱贼。”
“好大的口气。”山匪头子嗤笑,朝雪地上啐了一口,“兄弟们,抓活的,带回去仔细盘问。”
十来人瞬间将四人围住,手里的钢刀映着雪光,竟也有些晃眼。
苏宸璋又瞥了叶倾雨一眼,撸起袖子,咬牙就要去拼命,被叶倾雨抬臂拦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待着去。”叶倾雨声音清冷,话音刚落,拽起苏宸璋的衣襟,将他丢出了包围圈。
有人转身欲追过去,叶倾雨足尖轻碾,一脚踢出,碎雪击在那人腰间。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手里的钢刀落地,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气力,软在了雪地里。
在叶倾雨递过来一个眼神后,孟奚知已背着小雪闪身飘出去好几尺远,“阿雨你慢慢玩,我在那边等你。”
同是拖油瓶,比起苏宸璋,叶倾雨更喜欢孟奚知这种会自己滚的。
两厢再不废话,山匪头子一声厉喝,举刀劈下,刀中所蕴之力,似有千钧。
听到寨门外的动静,从寨中又涌出数十人,皆是蛮勇的好手。
一时间,寨门前白雪飞溅,尘泥乱舞,乱作一团。
可偏偏这么多人,却始终无一人能越过叶倾雨和暮影,去收拾那边两个看热闹的闲人。
为了不暴露身份,叶倾雨和暮影不约而同没有使用灵息,却也打得过瘾。
孟奚知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小雪抱在腿上,睨了一眼不远处双拳紧握,紧紧盯着寨门前,看上去无比紧张的苏宸璋。
“苏兄这惹麻烦的本领当真了得。”
苏宸璋微怔,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低头笑道:“孟大哥难道觉得,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让这伙山匪放我们通行?”
苏宸璋不傻,甚至算得上聪明,他不过是想探一探,这三人有没有助他回到高阳国都城的本事。
不知叶倾雨是魇灵之前,他还没有这些顾虑。
正如叶倾雨所说,福祸相依,魇灵虽能助他实现心愿,却也会将他带入险境。
如果这两位姑娘性子莽撞,他岂敢以性命相托,出了这片山野之后,他将自行上路,魇灵若是有命到达高阳国都城,他再往皇位上爬也不迟。
但如今看来,叶倾雨和暮影不仅没有动用灵力,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仅凭拳脚功夫,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此等女中豪杰,苏宸璋必须招揽于麾下,供自己驱策。
他站在这松涛雪影间,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隐隐感觉到一种兵临城下之紧张,与胜券在握的亢奋。
“你当真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山匪?”孟奚知摇头道:“此处据那暗河出口不过两里地。”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苏宸璋变了脸色,他想起自己被黑衣人捉回地灵洞穴的经历。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黑衣人若是藏于地灵洞穴之中,怎么可能十年之久都没被稚水国官差察觉?
看这山寨里的房子木料老旧,这些人扎根此处绝不止三五年。
他们这是捅了黑衣人的老巢了?
叶倾雨和暮影打得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