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的想法不是个例,绝大多数的小商人都有老杜这样的想法,他们不同于那些有后台的大商人,能够与官府官员说得上话,不但不用多缴税,而且还能少缴税,这样明明白白的征税方法其实对他们这样的小商人才是最大的保护。
不管是什么样的新政改变,都会触及到一些原本政策的直接受益者他们是新政最大的反对者,比如那些背后站着官员的大商人,他们依靠官员的庇护,只用交很少的一部分税。太祖祖制明确规定的商税是三十税一,就是这样低的商税,他们还是会想方设法偷逃一些,实际交的税更是没有多少。
他们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反对新的商税政策,十税一还是要实实在在的交税,那不是在割他们的肉吗?
于是乎他们开始游走于自己的恩主府邸,用白花花的银子开路游说恩主在朝堂阻止新政的实施。
京城官场暗流涌动,文官没想到皇帝征收商税完全不遵守太祖祖制,这擅改祖制与民争利,简直是岂有此理,如此昏君一定要集体叩阙弹劾皇帝,让皇帝认识到错误收回成命。
文官们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在等皇帝十天之后的动作,规定的十天登记办证时间转眼过去,除了没有根基的小商贩以及武臣勋贵的商铺产业进行了登记办证,其他商铺都选择沉默对抗。
所有消息灵通之人都开始密切关注皇帝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皇帝不闻不问,那么他的新政就会无疾而终,想要改变商税的征收,就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皇帝会怎么做呢?皇家税务局的公廨中,朱瞻基正在与全旭、范安等核心人员商议对策。这些商铺串联反抗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不反抗反而是不正常的。
查封商铺容易,难得是查封这些商铺之后,如何满足京城众多百姓的日用需求。别的不说就是米面粮油这些生活必需品就是一个城市不可缺少的物资,城里的普通百姓可没多少闲钱大量囤积粮食,基本上都是隔上几天买上一次粮食。
一旦京城粮食断供超过十天,必然会人心惶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闹出民变都不是不可能的。
“全旭,那些大粮商把粮食都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国库!”全旭的回答简短明了。
朱瞻基虽然猜到了文官们会动手脚,却没想到会这么直接的下手。这是动用了行政力量与自己对抗啊!
“他们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朕是说了不干涉民政,但是朕可没说过不干涉贪腐。你们说说,朕是不是该查查京城各仓的存粮了?”
“陛下!现在查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既然敢这么干,一定做好了首尾,账面与实物仓储一定是对应的。要查也得等粮商将粮食调出粮仓时再查,到时候一查一个准。”全旭出言道。
“东升说的是啊!现在去查就是打草惊蛇,可是眼下我们手中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应京城的百姓,国库现在又不在我们的手中,要是强迫内阁开仓放粮,那还不如就直接宣布朕输了。”
朱瞻基不得不承认,这些人手中的牌打得又狠又准,直接就打在了他的软肋上,若是晚上半年,下西洋的宝船回来,肯定有大量的粮食运回天津,那时候就是跟他们搭一程粮食价格战又如何?
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当下从哪里能够调来足够的粮食应对,目前可能出现的京城粮食断供危机,才是重中之重。
除了国库之外还能从哪里弄来粮食呢?
朱瞻基手里有粮食吗?当然有,多了不敢说,维持京城普通百姓一月之需还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月之后要是他还从外地调不回粮食,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只能当个橡皮图章,做傀儡好了。
“陛下打算如何应对,如果那些店铺不来办证接受新的征税数额,咱们真的要封他们的店铺吗?”
“封!坚决要封,朕倒要看看他们要给朕耍什么花样?另外你给朕盯好了国库那边的仓库,一旦发现大量运出粮食,立刻给朕把所有粮仓封了,朕要玩儿就玩儿把大的。”
“是!陛下!”全旭心情激动,自古仓场案都是答案,毕竟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范安!你给盯好了百官的动向,全旭暂时应对新政的实施有些忙不过来,监察百官的责任移交到你的手中,务必抓住这些的证据。”
“皇爷!要不要把这些狗官全给抓了,三木之下奴婢就不相信有那么多硬骨头的人。”范安这话说的一脸的阴狠,看来这个东厂厂督如今已经进入状态了。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咱要以理服人。做事要多动脑子,不能莽撞行事。”
“是!皇爷教训的是!”
在规定的期限过去了三天时间,那些商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丝毫没有妥协的样子。
朱瞻基知道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估计他们现在巴不得的让自己查封店铺呢,然后他们就有理由罢市了。
既然他们那么想让朕查封,朕就如了他们的愿。朱瞻基一声令下,所有未到工商管理所进行登记注册的商铺全部被税务局查封。由锦衣卫临时客串的税务局税丁,挨个的商铺贴上封条,并且将一封处罚通知单交到了商铺掌柜的手中。
果然不出朱瞻基所料,所有商铺的物资都已经空了,商铺中的物资只能维持不到一天的销售。看来这些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是要与皇帝正面硬扛一回。
面对查封这些商人表现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