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什么怪物一般,正自诧然盯着某处。

顺着他的目光,破下意识地向演艺舞台上看去。

音乐起处,一张熟悉的小脸,正无比镇定地出现在灯光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微笑。

“下面,是我们的新人百分百金曲节目,”主持人托起少女的一只手,万分煽情地对着下面的观众,朗声介绍:“这位新人,就是我们最最娇嫩可爱清纯甜美的小妖箩莉!让我们掌声欢迎!”

贵宾席中的林珂似也查觉到了什么,跟着破的目光看去,随即一怔,愕然。

小妖箩莉?她不是小凉成天挂在嘴上的那个咛姐姐,破的……女人吗?怎么会,在这儿卖唱?

舞台上的殷咛在一片掌声和口哨声中,笑得有些紧张,有些不安的。那青涩稚嫩的模样,倒还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台下,安静了,半是好奇,半是期待。

高高的贵宾席上,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演艺厅中,音乐响起,一片灯光迷离。殷咛缓缓地深吸口气,再紧张地眨了眨眼,终于还是视死如归地举起麦,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唱起了**的那首《我不后悔》:“说好了不回头不想承诺,缘份尽了你别过头,如果还有什么值得我逗留,我想是你爱过我。”

这几句一唱出来,台下先是一片哑然,接着,立刻开始有起哄的口哨响起。

“我靠,这是从哪儿挖出来的新人啊?跑调也跑得太离谱了吧?”台下,开始有人戏谑地扬声怪叫起来。

她紧张地抓着麦,虽然很想尽可能地唱好,可她歌声放出来的声线,毫无疑问在明显跑调,但她却强压着想逃的冲动,笔直地站在那里,硬撑着继续在唱。那200块钱,是眼下能够鼓舞她的唯一的支柱:“只是路无尽头,都是路过什么感受我能带走,眼泪可以不流,心碎不能救,看我能否得自由……”

苏选和林珂终于忍无可忍地同时一个扭头,皱眉,不可承受噪音般地相视了一眼。尤其是苏选,嘴角都快被她那把不住调门的声线给唱抽搐了,又怕被破看到,连忙抬手,低头遮了下脸,暗忖:当初劫她钻石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真是厉害啊,跑调都跑成了这样也敢上台?这妞的脑神经都是什么做的啊?

“下去,快滚下去!你丫的还唱个什么b啊!难听死了!下去!下去!”台下四周,开始不断有人粗野的起哄,大声的谩骂。

少女的脸不禁一片煞白,身子明明在抖,却偏偏站在那里就是不退,鼓着勇气继续唱:“当我松开你的手,一些风沙哽住眼眸,爱你最后一幕却模糊带过,不让疼痛有路追究,我不后悔我曾爱过,只是天涯从此寂寞……”

“滚下去!滚下去!还什么小妖箩莉,整个就是一女鬼出坟!听你这么唱歌会死人的知不知道?我操,听过跑调的,没听过能跑成这样的!”那几名跟踪着殷咛的男子彼此相视一眼,接着在人群中,开始搅场般地伸着脖子,乱嚷起来。

“就是,弄头猪上来哼哼,也比你这傻x唱的好啊!滚!快滚!”

“妞,要不几声叫`床吧,怎么也比你唱着好听!大家说对不对?”

台下被好事者搞得越来越乱,乌烟瘴气,起哄声此起彼伏。

后台的秃头男一看不好,事情要糟,心里悔的跟什么似的,可是后悔管什么用?现在也顾不得了,把这个害人精给拽下来再说。

可还没等他跑上台,已经开始有人往台上扔东西了,什么东西都有,烟啦,杯子啦,各种果皮纸屑啦,打在殷咛的身上,脸上,一时间,演艺厅里如同暴乱一般。

秃头男弯下腰,一边躲避着杂物,急活活地赶上台来不住地鞠躬道歉,一边想拉殷咛赶快下去,哪知她看着他,摇摇头,低头隐忍着台下扔来的东西,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唱。

“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快下去吧,别唱了!”秃头男这会儿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我还没唱完,一首歌200,这可是你说的。我怎么都得唱完哪。”殷咛在喧嚣声中害怕对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连忙对着麦说。

“得得得,我怕你了还不成,这歌啊不用唱了,200是不是?我给你,给你还不成?!”秃头男急得满头油汗,抽出两张100,飞快地塞给殷咛:“姑奶奶,你快下去吧,求求你了!”

钱到手了!殷咛不觉心里一松,长出了口气,匆忙将身一闪,离了舞台。

贵宾席里的众人,此时却谁都没有离位。

因为破,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无语地盯着舞台上那一地的混乱杂物。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我,不相信。”林珂突然迸出一声,目光直白而坚定地瞅住破。

“什么?”破没有看她,问的风冷云淡。

“你若说自己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信,但是你若说自己会爱上这样的女人。我不信!”林珂的声音,极是清泠:“你一惯的品味,我还是知道的,没这么低。”

“你倒底想说什么?”破低了一下眼帘,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四周立刻升起一面玻璃墙,将四周所有的嘈杂,都屏蔽在了外面。接着一个无语侧目,苏选立刻识趣地带着其他人,恭敬地退出了贵宾包房。

“不如让我来猜猜看,”在只剩下二个人的贵宾席里,林珂一个转身,嘴角生动地翘了翘,再似笑非笑地瞧向破:“其实你看上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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