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绒晃了晃脑袋,皱眉道:“我还是不大明白,老太君何以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到底老爷也是她的亲儿子,难道她就不想着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么?”
康姨娘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道:“在那老婆子看来,只有她跟她儿子、孙子在一起,那才是天伦之乐,旁的多了一个人,也是碍眼的。”
这时,就见对面过来了两个人,却是任姨娘领着丫鬟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康姨娘赶紧向小绒使了个眼色,主仆俩立即换了话题:
“这凤仙花的颜色有些淡了,若是再红得艳一些,捣碎了涂在指甲上那才好看呢。”
“只是这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找比这颜色还要红艳的凤仙花呢?我看咱们家的花院子里都是这淡淡粉色的凤仙花。”
任姨娘老远就看到了康姨娘,心里很有几分得意。
别看前段日子老爷整天待在你的房里,那是贪图新鲜,如今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独守空房?听说老爷已经连续有一个月没有在这康姨娘屋里过夜了,看来康姨娘这个狐媚子也失宠了。
哼!看那康姨娘一脸狐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今真是老天有眼,让你也尝一尝被冷落的滋味!
我如今可是这肖府里面的“红人”,虽然上面还有孙姨娘、计姨娘和赵姨娘三个姐姐,但是老祖宗最信任的是我,将为她老人家承办七十大寿的任务交给我了!我在她老人家心里什么份量,你们也应该清楚了吧?
今日算是冤家路窄,让我在这里遇上了你,非让你这个小蹄子知道我的厉害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抢老爷!
任姨娘于是整了整衣襟,摇着手中的团扇扭着腰肢来到了康姨娘的身前,似笑非笑道:“呦!这不是康妹妹么?怎得今日没有在房里陪老爷?难道老爷如今也不常去你的房里了么?”
小绒听她说话含讽带刺,不由怒了,待要说话,被康姨娘使了个眼色制止了。康姨娘笑嘻嘻地看了任姨娘一眼,道:“原来是任姐姐。我刚给老太君请安回来,没想到会遇到姐姐。真是缘分。只是我素日知道姐姐去给老太君请安是最勤谨的,怎得今日竟是落在了我的后面呢?莫非昨夜老爷竟是歇在了姐姐的房中,姐姐这才因为劳累而没能早起么?”
这一番话皮里阳秋,却又让人实在是挑不出什么话柄来。
任姨娘听了果然变色,恨声道:“我是要预备给老太君过七十大寿的事宜,这才起的晚了些。老太君最疼我的,自然会体谅。不像某些人,自以为得了老爷的宠爱就无法无天。连老祖宗也不放在眼里,早晚要知道厉害的。”
康姨娘淡淡一笑,道:“姐姐这话说的极是。若是老祖宗知道了姐姐是因为为她筹备七十大寿而耽误了请安的时辰,只怕当真会感动呢,说不定还会因为心疼姐姐,不忍心姐姐太过劳累,而将这筹备寿宴的事宜交给旁人,也是说不定呢。姐姐你说是不是?”
说完之后,也不等任姨娘回话,径自领着小绒走了。
留下任姨娘在那里生气。却苦于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是向着身边的丫鬟怒斥道:“你没长嘴巴么?没看到刚才我被人抢白么?怎得也不知道说句话?是存心想看我的笑话不是?”
那丫鬟赶紧低头认错。
待到走远了。小绒才道:“那任姨娘也太跋扈了些,不过是仗着老太君让她筹备寿宴的事宜,就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动辄吩咐这个吩咐那个,倒真像是管家娘子一般。今日姨娘这一番话说的真是痛快,总要让她知道。姨娘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能由着她揉捏!”
康姨娘“哼”了一声,道:“受那老婆子的气,那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但是那任姨娘不过是跟我一样的身份罢了,仗着比我早来了两年,竟敢也想着拿捏我!我若是由着她的性子来,我就不姓康!”
小绒点头道:“就是,前面四个姨娘,旁的都很好,就这任姨娘动不动就给我们脸子看。”
康姨娘一边走一边道:“那孙姨娘是跟着老爷时日最长的,甚至比水仙庵那位的日子还长呢,能够在那老婆子的眼皮子底下安然待到现在,定然是个不简单的。我瞧着她平日里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样子,跟闷葫芦一样,但是心里似乎是都明白的紧,这样的人咱们不去招惹,她自然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计姨娘是个性子直爽的,有什么说什么,心里想的都露在脸上,且是个没什么心机和城府的,也多亏老爷不怎么宠爱她,且又没有子嗣,那老婆子这才容得她在这府里待着。”
“至于那个赵姨娘,虽然平日里也不多话,但是说起话来句句直入人心,绵里藏针,且我冷眼看去,她竟也想是个不大安分的人呢,你只看自从那老婆子定了让任姨娘负责寿宴的事宜之后,这赵姨娘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便看出来了。我只是奇怪,算起来这个赵姨娘也是有些心机的人,怎得就看不明白这府里的局势?有那老婆子在那里,旁人就是再争斗,那也不过是戏台上的小丑,白忙活罢了。”
小绒笑道:“那赵姨娘再聪明,也不及您呢,所以您才看得明白,看得开,不跟她们一样在这些事情上计较。”
康姨娘道:“倒不是我聪明,说到底都是多亏了水仙庵里的那位,若非她的开解和提醒,如今只怕我早跟赵姨娘、任姨娘她们斗在一处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