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亲家,怎不让人心寒?
如此淡漠不厚道的人家,傅夫人又如何会舍得将独生爱女嫁过去?
因此后来傅家好了,傅夫人偶尔想起了邱家,觉得跟他们不再来往也好,这桩婚事就这么算完了,再重新为傅文卿找好的婆家就是了,也免得文卿到了邱家之后受委屈。
只是没想到,邱家的人又出现了。
傅夫人于是脸上现了几分不悦之色:“可打招呼了么?我们傅家如今虽然不及老爷在时风光,但也是有些骨气的,不会巴巴地去讨好了他们。”
包先生叹了口气。作为这傅府的老人儿,包先生很是知道在傅寒山去世之前邱家与傅家的关系之亲密,后来傅家遇到了事情,邱家不仅不伸以援手,还退避三舍,这样的做法确实让人寒心。
大小姐自从那场病之后性情大变,决口再也不提邱家。包先生理解这是女孩儿要强的自尊,不愿意提那些不高兴的事情。
对于傅夫人的感受,包先生也大致能够理解,自己的宝贝女儿偏偏跟这样的人家定了亲,任是谁都不会痛快了,于是道:“自然!见了是他们,我们几个本来是想着避开的,不想这邱家的二管事倒是先来跟我们说话。”
傅夫人有些奇怪:“他先跟你们说话?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不是两年前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了?”
包先生点头道:“说起来我也是觉得奇怪呢。自从老爷去世之后,我们去进货的时候也见过这邱家的人,但他们都是装作没看到我们一样。见了就躲得远远儿的,好像唯恐我们有什么事儿要麻烦他们。但是这一次见了我们倒像是很亲热一样,非要拉着我们去喝酒。”
乔妈妈道:“嘿!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不是担心我们傅家会拖累他们邱家吗?如今怎么会如此主动?难道不怕被拖累了吗?”
傅夫人冰雪聪明,心思想的也远。听了包先生的话,先是奇怪,旋即一惊,不由地坐直了身子,道:“莫非……他们是做这样的打算?”
傅夫人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但是包先生与乔妈妈都是跟着她惯了的人,知道她向来心思细密,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于是都没有作声。
乔妈妈跟着傅夫人年岁最长。心里自然知道傅夫人最担心的是什么,片刻后才惊觉:“,莫非……他们还想着打我们大小姐的主意?”
包先生听了,也是一惊,赶紧道:“这个……这个邱家的人如此凉薄冷漠,若是大小姐当真嫁了过去,只怕要受苦啊!”
傅夫人低了头,咬牙道:“若是他们果真打了这样的主意,我纵然是豁上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如意的。”
包先生是惯做生意的。凡事都会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考虑,于是道:“只是如今那边有我们府里送过去的玉马,咱们这里也有那邱家送来的翡翠环,若是那边真的是见我们好了,要来攀亲,夫人还是要提早那个主意的好。”
乔妈妈急道:“只看老爷去世后这邱家的反应,就知道不是靠得住的,大小姐过去了岂不是要受委屈?”
傅夫人沉声道:“包先生,那邱家的二管事与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都说给我听。”
包先生道:“他面上倒是很热情的样子。左右不过是些寒暄的话。只是我冷眼看着。他话里话外打听我们家里生意的事情,还说他们在岳阳也听说了。如今傅氏的产业经营很好,尤其是傅氏胭脂铺,在金陵城中首屈一指。总而言之。说得多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但是里面的交好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傅夫人只觉得背心一凉,一股冷意沿着脊背往上窜,心里也觉得堵得慌,靠着矮塌上的小几晃了一晃。
乔妈妈看到赶忙扶住了她,道:“夫人千万不要太着急了!您的身子骨要紧!”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给她捋着后背顺气。
包先生也赶紧道:“越发到了这个时候,夫人才越发地要保重啊!小姐如今虽然是有主意,但是这种大事,还是要夫人为她做主啊!”
傅夫人缓了缓,调整了几口呼吸,这才长吐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们谁也不准在府里说,婉儿那边等我亲自跟她提起。再就是,包先生你帮我想一想,看有什么法子可以退婚。”
包先生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出去了。
乔妈妈见傅夫人脸色不好,赶紧道:“我扶着您去床上躺一躺罢?这事情要解决也不在一时,总会有法子的。”
人的情志对于身体的健康影响极大,尤其是傅夫人这样大病初愈的人,身子的元气本就已经是虚了,不过是仗着好药调养着这才勉强有些好转,如今听了这样的消息,因为担心邱家会来要求旅行当初的婚约,情急心切,一口气堵在那里,气滞血瘀的症状更加严重了。
傅夫人只觉得头脑发晕,浑身发飘,自己也知道是这一下子情急关心的缘故,想要调整情志,无奈这母子连心乃是天性,为了女儿,她是舍得豁出性命去的,如今这事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幸福,她如何又能够平静心态,做到心静如镜呢?
乔妈妈伺候她日子长了,看她面色也知是身上不好,于是小心地扶着她在榻上躺下,按着傅文卿往日里教授的法子,为她按摩胸前的几个穴位顺气,一边道:
“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小姐有那么一身好本事,若是与她商量了,说不得会有好主意呢。”
经过乔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