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伯爵府落脚的院子,阮安玉惴惴不安地等着回来找他麻烦的阮双行,等的越久她越怂,现在都想收拾铺盖卷回去找阮老太太保命了。
见娃娃来回徘徊,管桂就道:“姑娘您一会儿一定不能和二少爷翻嘴,他说什么您都听着应承着,千万不能顶撞,若是这样被送回家里,老太太、太太都是要生气的。”
橘白倒是乐观,安慰小安玉,“六姑娘不碍事的,世子夫人都没罚你,二少爷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不会如何您,您撒个娇就好了。”
在她看来,阮双行是吃不住这人撒娇的。
正说着,外面就通禀阮双行回来了。
阮安玉没来由的瘆得慌,本心想着亲迎卖乖打哈哈死皮赖脸将这事翻过去,眼下却是一步都迈不开。
阮双行已走了进来,冰凉极了,“都出去。”
阮安玉去就见他正慢条斯理取了披风随意丢在椅子上,他今日是去郊外办事,不似素日穿着对襟瞧着两份儒雅,深蓝色的独穿了个圆领袍,外头都是黑色的罩衫,眼下瞧着尤为的骇人。
她下意思开口唤他,“二哥……”
“你别叫我。”阮双行自顾自到了茶水抿了半口,努力将怒火一寸寸按下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送你回家里,现在把你身衣裳换下来,去同伯爵府辞行。”
阮安玉忽的抬起眸子,瘪着小嘴眼泪憋屈的在眼眶中流转,而后伴随着她张嘴的动作,一颗颗塌下来,砸在地上。
“哭,眼下你知道哭了,你可知勇毅侯府章家是什么人?”阮双行光是听着阮安仙派人来说,这人顶撞了章舒弘背脊顷刻激起层层叠叠冷汗。
章舒弘是何许人,阮安玉在她眼中就如同一根野草,踩死还是连根拔起皆是一句话的事。
他一嗓子出来,阮安玉肩头一缩,哭声此起披伏。
是害怕的哭声。
“侯府办丧事,你就敢在人家地盘撒野了,我果真是管不了你。”阮双行茶盏狠狠朝地方一摔,“在我跟前装乖卖哭,倒过头打架骂人次次有你,你是真当我很想养着你?”
阮安玉拿着手背狠狠擦了两下眼,走上去哭哭啼啼,虔诚的说:“二哥,你生气归生气,别不要我好不好。”
阮双行指着她,“要你,我哪里要的起你的,收拾东西,我看也不用等明早了,现在我就送你回去!”
说罢,阮双行就走了出去,。
管桂橘白吓得跪在门口。
“去收拾东西,今夜六姑娘回河间府,我去告知长姐。”
阮安玉听着他叫阮安仙的口气都变了,便知是真的惹到他了。
“二哥,是章嘉轩辱骂裴绝甚至出手揍他,我才开口鸣了几句不平。”阮安玉捏着指,“章侯爷仗势不饶人,我……”
她声音越来越小,望着阮双行的背影。
她知道阮双行在听她说清楚来龙去脉,可事实就是,她是真的恨极了章舒弘、章嘉轩父子两个。
即便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她今日也会说那些话。
见阮双行阔步离开,阮安玉如同被抽去气力瘫坐在了地上。
管桂吓得不轻,“姑娘!”
阮安玉痛哭流涕,捂着脸,“怎么办,二哥真的不想要我了……”
“您胡说什么呢,二少爷是最疼惜姑娘您的,还有大姑娘在呢,大姑娘要留您在伯爵府,二少爷又能说什么。”
阮安玉眼泪婆娑看管桂,“你不明白,罢了,你们去收拾东西吧。”
被弄到屋檐横座下,阮安玉足足花了半刻钟才把心中翻滚的苦涩按压下去,同陪着她的橘白道:“你去帮忙吧,二哥是真的要送我回去,我答应了要给七妹妹拿些有趣的玩意儿回去,你去替我在看看。”
橘白摇摇头,“奴婢陪着您,这些管桂会带着丫鬟们做好的。”
阮安玉手指一下一下拂过眼角,哑着嗓子,“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弄杯水来。”
外面逛起了大风,紧跟着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东西拾缀好,管桂见回来的阮广忙迎上去,“可是不用?”
阮广摇摇头,“马车已经预备好了。”
“这,眼下雨大,指不定还有暴雨呢,即便真的要送也不急着这会儿的功夫啊,若是路上六姑娘遭了凉,在颠簸着,岂不是……”
阮广叹息,“二少爷马上回来,世子夫人那头也没劝动。”
“马车都预备好了?”阮安玉走出来,肩头已经披着小坎肩了,她看管桂,“那我们走吧。”
雷声大作之时,阮双行举着伞回院子,便是听阮广说阮安玉已经自己先去马车上了。
阮广见主子矗立在屋檐下不说话,直接跪了下来。
“二少爷,六姑娘是有错,可她也被骂了,您真的生气打她几个手板心就好了,怎么大雨,六姑娘若是病了,您也要跟着心疼的。”
说着天空被闪电四分五裂。
大雨中,橘白从外面从了进来,“二少爷不好了!”她脚底不稳滑落在地,连滚带爬上了台阶,“二少爷,六姑娘跳湖了!”
“什么?”阮双行脚步一个趔趄。
阮广眼疾手快将其搀着,骂道:“胡言乱语什么!”
橘白嚎啕,“本来走的好好的,姑娘就说还是想去给世子夫人辞别,结果,结果路过池子,突然就跳了下去,奴婢被打的措手不及,根本没拉住。”
“她怎么样?”
“管桂跳下去了……”橘白望着阮双行,“没捞到……”
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