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福斋。
冬紫来正同归家的阮远章,细说这几日府邸发生的事宜,又将归省娘家那头事宜,捡着重要的说了些。
专心听完的阮远章嗯了一声,掀开杯盏抿了小口茶,才依次回答冬紫来适才话中的问题。
“冬家那头你看着办即可,不过安仙的婚事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和意外,你冬家那位姑母我见过两次……”
阮远章顿了顿,看冬紫来虚心的受教的模样,不禁语气柔和很多,“你那姑母是个自命清高之辈,膝下儿女攀亲,不是嫌对方家世不高,就说人容貌品性不端。”
“倘若跟着去京城送嫁,惹祸捣乱都是其次,若顺带让阮家趟了浑水,岂不让安仙这新嫁娘在婆家名声不好,在京城也被人诟病?”
他是很尊重这个继妻的,虽是商贾出身,到底被养出了一身书香墨气,在他跟前也是恭顺有礼。
冬紫来点点头,“老爷说的有道理,这事是姑母瞧瞧与我说的,我只知不行,今个听老爷好生分析一番,倒是明白了。”
得了妻子的称赞,阮远章不免露了笑,又问说:“对了,安玉落水一事,我怎听母亲说,是双行的手笔?”
阮远章对阮府的事极为上心,他是唯一留在河间府的做官的家中男眷,家中诸事他最是有话语权的,因此丝毫不想让三房在府中有一点点的污垢。
他想着最小的女儿,忍不住拧眉斥说:“适才又和娇滴滴的安涟打架,矮人家一大截,到把人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又是巴掌嘴里满是污言秽语,身边下人也不劝阻,双行还静静望着……”
说着,阮远章将茶盏狠狠落在桌案,火起铺天盖地,“我今日真该狠狠收拾这小丫头一顿!”
冬紫来任凭她说完,才含笑轻轻地说:“先说落水一事,好端端的会同双行扯上干系。”
阮双行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万万是容不得一滴污水的,眼下三房又只有这一个男孙,日后整个三房都要落到他肩头前行的。
冬紫来摇头失笑,“老爷是知道咱们家老太太多疼惜安玉的,只因双行当时离安玉最近,老太太责怪他没第一时间去跳下去救妹妹罢了……”
阮远章点点头,老母亲偏心小安玉也不是一两日了,“我今日听着也觉奇怪,双行照理也是知晓轻重的性子。”
“老爷明理,双行这些年对安玉一向纵容,兄妹两个依着妾身看,如今关系好多呢。”冬紫来捏着汗巾子轻轻笑,双手交叠在膝头,“不过今日,妾身到觉得是老爷想的太过。”
“我想的太过?”阮远章不明话中意思。
冬紫来点点头,起身在屋中盘桓几步,才开了话头。
“这寻常人家姊妹吵嘴动手多寻常?妾身在闺阁时虽是长姐,偶尔气急了,也要和弟妹打打闹闹的,不怕老爷笑,打出血都常有。”
说着冬紫来还有些憋不住的笑了两下,顿了顿,她才继续说,“老爷今日就不该去管,本就是姐姐妹妹打打闹闹的,感情不打打闹闹的如何能好?”
“再则,双行是家里的大哥,怎么会瞧着两个妹妹打架的,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两个孩子去罚跪。”要她说,这事的确是阮远章做的太过火了,“而且,咱们安玉虽乖张,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三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不管这三姐弟到底是如何闹腾,总归在她眼中,各个都是温良性子。
阮远章去给阮老太太请安已被骂了一顿好的,眼下在被妻子一句比一句有理的话软语攻陷下,慢慢软了耳根子,“今日我本来约了同僚来喝茶,因此怒了些。”
“老爷插手也不是不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让孩子们申辩,咱们阮家书香传世,即便是安玉,都是三岁开始启蒙,怎么会与人大打出手?”
简直就是咋舌,阮安玉何时打过人的,要她来评理,她倒是更加好奇阮安涟究竟做了何事,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逼的不要命都要揍她。
“老爷今日可有给双行一个说话的机会,下人们的证词也听了?”
冬紫来缓缓的继续,“而且事发的地方,是私塾回三房这头的路,并非二房那头,好端端的,安涟怎么会去哪里?当然,也有可能是给安玉送什么遗落的东西也未可知。”
阮远章目光慢慢变得复杂,“你的意思是说,是安涟故意去招惹安玉?”
冬紫来点到为止,也不去说任何的坏话,笑着把话拉葫芦,“总归这是小事儿,今个全家好生吃个饭,老爷也被抖着威严。”
“我都抖什么威严?”阮远章死鸭子嘴硬,不免背脊都挺直了几份,他是一房之主,自然要有威严。
冬紫来看破不说破,“那就请老爷今日啊,多给二少爷和六姑娘夹菜,倘若让安仙起了性子,觉得您有意让弟妹下不来台面,可不会理会是不是饭桌子。”她旁敲侧击。
这时候,外面丫鬟掀起帘子进来,“老爷,太太,大姑娘,二少爷,六姑娘到了。”
阮远章还有些意外,哟了一声,“这三人还会一起过来。”
“都与老爷说了,近日这三人关系缓和了许多。”冬紫来说着主动出去迎接,又吩咐丫鬟去看小厨房的菜。
阮安仙主动迎上去叫了母亲,后面的阮双行正在把被小妹死皮不要脸拽了一路的袖子扯出来,也恭敬的叫了一声母亲。
“可来了,正好,饭菜也好了,咱们边吃边说话。”冬紫来见自个走出来的阮远章,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