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6点没到,天就蒙蒙亮了。古老的雕花红木大床还没有开始挂蚊帐,半人高的护栏上雕着十余个憨态可拘的童子,床脚边放了条一手肘宽长的脚塌,暗红的色调沉淀了奢华,更增添了器具的稳重。余丫大张着手脚,霸道的睡在床上;余恋薇很文气的靠里躺着,小手交叠加放在小肚子上。
‘吱’,李程荷披了件薄外套出门做早饭了。余恋薇动了动肩膀,没醒;余丫还是轻声的打着呼。
‘洒,咚,哎哟--’余应礼的钥匙串掉地上了,捡起来又刚好撞到了床柱。余恋薇睁了睁眼,盯着有些陌生的床顶看了看,又迷迷糊糊的眯了眼;余丫很抗议的拍了两下床板,把呼打的更响了。
“叫你小声一些,毛毛燥燥的。”李程荷拿着续进来舀米,轻声的数落余应礼。
“我知道了。”余应礼看了看另外那张床上的宝贝闺女,也轻了声,猫着腰,颠着脚出门,好像自己这样就隐形了一般。
‘哗--’米粒掉进了铁锅。
“妈妈--”余丫翻了个身,甩了一只腿放到余恋薇的肚子上。
“哎。”李程荷轻声应到,走到床前,给余丫拉了拉踢开的小被。
“妈妈,我要吃蛋蛋。”余丫往余恋薇那边凑了凑,小手捏了余恋薇的小耳朵揉着,没睁眼。
“好,都有,一人一个。”余恋薇被吵醒了,睁了眼睛冲李程荷笑了一下,李程荷忙应,“听话,再睡一会,哈。”
余丫还没等话音落地,又打起了恤呼;余恋薇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小窗透进来的隐隐亮光,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等余应礼去了一趟地里回来,余丫还没起身:“小丫,起床咯。”
“不要。”余丫拿被子蒙了脑袋,继续睡。
“你不是说今天陪姐姐玩哪?!”余应礼到一旁的大箱子里翻了余丫穿的小衣小裤,准备给余丫换上。
余丫一听‘姐姐’,‘霍’的一下睁开了眼,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姐姐呢,恋薇呢,上哪去了?”
“在外面和妈妈烧饭呢,快起来,爸爸给你穿衣服。”余应礼很利落的把余丫身上那前一天穿的,睡的皱巴巴的小衣脱下,还没等余丫反应过来,又把小裤给扯下了,准备拿干净的给套上。
余丫愣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就剩一小裤裤了,赶紧拿手捂了余应礼的眼睛:“爸爸,我自己穿。”
正说着呢,李程荷拿了个鸡蛋进来:“哟,小丫长大了呀,都知道害羞了呢。”
趁余丫转神松了手劲,余应礼赶紧把小衣给套上:“哼,前些天还要和爸爸一起洗澡呢,姐姐一回来就长大了?等天热了爸爸还要带小丫摘莲蓬呢。”说着,还示威一般的亲了一下黑着小脸的余丫,抱着往外走。
直到吃完饭,余丫还揪着衣领,黑了小脸不理余应礼。神经超粗的余应礼只顾着给大女儿夹菜盛饭的,还以为小女儿起床气呢。
“小丫,我们今天还捞小鱼玩呀。”余三思抱着饭碗,吃的一脸的饭粒,从他家走到余丫家,饭碗只剩一点底了。
余丫不出声,点了点头:和吃饭的三思千万不要搭话,那‘饭粒喷泉’可不是闹着玩的。
余恋薇很好奇的看着余三思。
“这个是三思,是堂弟喔,恋薇要和弟弟好好玩。”李程荷收拾着碗筷,给大女儿解惑。
“喔,弟弟。”余恋薇很友好的朝余三思招了招手。
余丫一见余三思哈巴狗看到肉骨头一样的架式,忙说:“叫三思就行,村里哥哥弟弟很多的,要不等一下分不清人的。”
余三思走到余恋薇跟前,拼命的点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同龄人,还这么和气的和自己说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去玩吧,饿了就到奶奶家找奶奶要吃的。”余应礼把俩姐妹送到大门外,自己也拿了锄头草帽准备出门。
余丫想起长大后每次回家,老爸也这样早早的门口候着,巴巴的看着岔口。心里一酸,扬起了笑脸:“好,爸爸干活也不要太用劲,休息休息。”
“哟,我闺女长大了,还知道叫爸爸休息了呢,真懂事。”余应礼斜挎了军用茶壶,拍了拍余丫的小脑袋。
“叫爸爸休息,那不得全都妈妈干啊?”李程荷给俩姐妹递了小草帽,绷着脸。
“爸爸妈妈都休息,以后我长大了再赚钱。”余丫赶紧抱着李程荷的大腿扭屁股。
三奶奶拿着小筐刚给猪喂完食,瞧见了乐:“那奶奶呢?”
“奶奶给我肉肉吃,我也给奶奶钱花。”余丫装乖。
“哈哈哈,这个鬼灵精。”三奶奶从口袋里掏了把水果糖出来给余丫,“那奶奶可得好好讨好讨好小丫了。”
“我也给钱花,我也给钱花。”余三思一看,擦了把鼻粒叫。
余恋薇很有秀姐精神,谢过三奶奶,把糖分了分,领着俩小的朝奶奶家走。
碧悠碧悠的大池塘,柳叶飘飘,仨孝坐在大大的槐树底下,看着放在洗衣板上的那根竹竿,吃着糖果,开心的垒着小土灶玩闹着。
“哟,吃什么呢,这么高兴。”后面窜出六个□岁的男孩,黑乎乎的脸笑的贼兮兮的。
余丫一瞧,知道是租在村后那些铁路工人的孝,‘哼’了一声,不理他们。
没想到那些孝见这几个‘要糖不要命’的不识好歹,干脆直接动起手来,两个扭了余三思就翻他的口袋;一个拎着余丫翻找;一个也笑嘻嘻的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