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矗立在山岭间的风暴要塞就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
马克躺在露天营地里,望着不远处的要塞城墙,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一天的劳累让他的身体极为疲惫,但马克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能睡着。
自从得知觋先生即将要献祭风暴要塞的传言后,马克就再也无法保持心情的平静。
其实马克自己早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如果自己的死真的能帮助觋先生杀了兽人皇帝,马克虽然有些不甘,却也不会感到太过愤怒和恐惧。
但他还有个弟弟在要塞中。。
如果兄弟俩都死了,那远在家乡的父母该由谁来供奉?
更何况,要塞中还有几十万西境难民。
这些人不是军人,马克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他们解救出去。
所以,这两天马克已经悄悄将这个传言透露了出去,队伍中的绝大部分士兵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但是,由于监工的存在,加上这些士兵都是从各支部队中抽调而来,相互之间都不认识,所以,缺乏信任和默契的他们还无法在短时间内联合起来,只能将这份惊惧和焦躁压在心底,观望着,等待着……
而眼看城墙加固的工程已经接近尾声,马克不准备再等了。
趁着夜色,马克小心地往营地外挪动着身体,每当巡夜的士兵经过的时候,马克就立刻趴在地面,假装睡着。
这么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营地边缘,就在马克以为自己距离成功不远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
马克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却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
下一秒,就见身后监工的咽喉已经被一支箭羽洞穿!
“嗬……嗬……”监工瞪着眼睛,一手死死捂住咽喉,一手胡乱地在身前抓着。
“怎么回事?”
这番动静惊动了不远处的巡夜士兵,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让马克如梦初醒,他根本不敢再停留,也不及细想到底是什么人在帮自己,撒开腿就往营地外狂奔而去。
马克的奔逃仿佛是一个信号,营地中的其他士兵也立刻翻身而起,开始四散而逃。
同时还有人在不断嘶声大喊道:
“觋先生要献祭风暴要塞!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他烧死!快逃啊!”
营地中顿时炸开了锅,监工和侍卫们立刻动手镇压骚乱,但让他们惊恐万分的是,自己人却在不断被各种暗箭冷刀杀死。
仿佛这漆黑的夜色中正隐藏着一位冷血的杀手,无情地收割着自己的猎物。
马克一路往前跑。
温润的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后不断传来阵阵嘶吼声以及惨叫声,但他却只顾往前跑,头也不敢回。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克发现,要塞中的骚乱似乎并不只有自己刚刚逃离的地方,四面八方都隐约传来呼喊声,这一刻,风暴要塞这头沉睡中的巨兽,终于被人唤醒。
“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马克停下了脚步,他扶着膝盖大口喘息着,然后一把抓住跑到自己跟前的弟弟,低吼道:
“快!快跑!跑出要塞!”
……
中心城堡,皇帝的寝宫前。
一群面色焦急的帝国贵族们正试图跟守卫交涉。
“陛下到底得了什么重病?为何不能见人?”
“抱歉,伯爵大人,陛下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也不清楚,但我不能让您进去。”
尼科尔伯爵瞪着眼睛,花白的胡子都根根竖了起来,急道:“哪怕现在要塞中已经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陛下也不准备见我们吗?”
“抱歉,伯爵大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奉的是谁的命令?”
“是我的命令!”
尼科尔伯爵回过头,就见身后的人群逐渐向两边分开,显露出一个雍容高贵的身影。
“皇后殿下。”尼科尔伯爵连忙回身行礼,随即便问道,“殿下,陛下到底怎么了?”
弥黛拉皇后缓缓走上前,面容哀戚,道:
“陛下心痛在天断山脉牺牲的无数帝国将士,还有那些惨遭兽人大军蹂躏的西境子民,哀伤过度,再加上为应对兽人大军而殚精竭虑,这才一病不起。”
“但是殿下,如今风暴要塞内部流言四起,难道陛下也不准备出面澄清吗?”
“什么流言?”弥黛拉皇后神色淡然地问道。
“一些参与城墙加固的士兵们发现所用的建筑材料竟然是炭石,然后就有流言说……说觋先生就在风暴要塞之中,还准备放火少了这里,献祭所有人,施展禁咒来刺杀兽人皇帝。”
其实完整的流言是皇后勾结觋先生,准备献祭风暴要塞,但尼科尔伯爵当着弥黛拉皇后的面,肯定不敢将完整的流言说出来。
弥黛拉皇后闻言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点头道:
“没错,觋先生是准备献祭风暴要塞。”
“什么?”
一众贵族顿时哗然。
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
流言难道是真的?
真的是皇后勾结觋先生准备献祭风暴要塞?
那……皇帝陛下呢?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尼科尔伯爵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弥黛拉皇后,沉声问道:
“皇后殿下!您准备如何应对觋先生的疯狂行为?”
弥黛拉皇后清冷的目光缓缓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