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来做什么?”崔莹问。
“阿姨过来送你外公最后一程。”江晓凤说,带着她惯有的不卑不亢。
崔莹扯起唇角,控制不住想要冷笑。
人都死了,这个时候你还跑出来做好人?袁家和应家已经一刀两断了,没有必要继续来往。
“阿姨你是警察,总不会因为杀人犯是自己家的准儿媳就偏心吧?我以为应渊哥能看上什么样的人呢,和那种人比起来我确实差多了。”
江晓凤脸上飘过一抹尴尬。
这就是她不肯选崔莹的原因。
孩子天真不是不好,天真成想让人挥巴掌的冲动那就不好了。
崔莹还要再开口说话,被江晓凤打断:“你妈呢?”
“我妈身体不好,阿姨你回去吧。”
袁安挣扎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实在没有力气去埋怨崔莹,拉着江晓凤的手哭泣。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家里一团乱!
现在认识不认识的都拿着所谓的借条上门来讨债,白天晚上她都不敢闭紧双眼,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闯进来。
老袁家没有男人了!
老袁死了闭眼了,唯一的女婿崔国文被捅了喉咙在医院里生死不明。
这种时候好像谁都可以耍无赖到头上。
袁安哭哭啼啼。
江晓凤安慰袁安。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要那样狠心,国文不是不挂念着她,几次三番想要给她钱给她东西。”袁安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已经哭了很多天,眼睛都要哭瞎了,一流泪眼睛就会痛:“高阳有点什么出息,崔国文自己搁家里都美得不行,那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怪就怪国文欺负高秀宁。”江晓凤开口。
她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应渊托了很多人找了个专门打这种官司的律师,试图想要将高阳的犯罪定格成激情犯罪。
但能不能成,这谁都不好讲。
这个案子倒霉就倒霉在,高阳她听了太多的法律案件,她给高桥科普的时候该听的人没听进去,不该听的人反倒是听了进去,高秀宁怕自己杀人会连累到孩子的前途,所以她选择自残来威胁崔国文。
没想到,最后这会成为压垮高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安垂下眼帘,她伸着手去握江晓凤的:“真的不是那样的,他做什么我都清楚的,不是这样的。”
崔国文可能会有些冲动,但他不会对高秀宁怎么样的。
为什么愿意把那个人介绍给高阳,还不是亲生父亲的心思作祟。
可袁安不能当着江晓凤的面儿去提这件事情。
他们两口子在背后努力挖着应渊的墙角,她能说吗?
“袁安啊,国文在你面前和在高秀宁面前不见得是同一种形象。”
袁安特别委屈张张嘴。
她知道江晓凤是站在高阳一侧的,心里叹口气。
“国文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袁安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和状态。
*
李凤兰不懂什么叫做激情犯罪。
但是应渊是这样讲的。
出了事情她以为应渊会跑得比兔子都快,可应渊没有。
他一直都在努力使劲,去找律师去找各方面的证据。
但……
高桥、高崎的口供做不了证,或者即便能作证也不能说明什么。
崔国文去威胁高秀宁的过程没人瞧见,高秀宁为什么自残这人家可以合理认为你自己的心里情绪不太稳定,而高阳的犯罪则是实打实的,崔国文脖子上的窟窿就是证据。
足以毁了高阳的证据。
“这什么破法律?就是为了保护那些王八蛋呗?”高桥破口大骂。
能理解吗?
法律不是用来保护好人的吗?
他们家受欺负啊,他们家被别人阴魂不散缠着不放,那个人都已经离婚了说登门就登门,说吓唬他姑就吓唬,法律为什么不管?他表妹这是自卫,为什么就抓?就连人都不让见,他晓得高阳会不会被人穿小鞋?
“哥,你冷静。”应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低哑。
他现在工作都扔了没管,每天就是为了高阳的案件各种咨询。
“我冷静什么啊冷静,我冷静有用吗?她明明是受害者,崔国文为什么没人去抓啊?是他三天两头就出现在我们家楼下,你去问问邻居你挨家问问,多少人见过他?他还跑到八卦去找我姑,我姑胆子小又是一条胳膊,他说拉不就拉回来了?”
为什么这些证据不找?
高桥在屋子里发了一通火。
李凤兰一脸尴尬对着应渊强挤出一记笑容:“你别和他一样的,他就是个大老粗。”
她不懂法律,但也晓得应渊已经很够意思了。
“舅妈,我先回去了。”
“应渊啊,吃了饭再走吧。”李凤兰想留应渊吃口饭。
钱什么的她也没有,能尽心思感谢对方的就是请人家吃口饭。
应渊没留。
他回了宿舍。
应红杰回家探望老父亲,自然听说了高阳的事情。
他原本就对高阳印象不是很好,听说以后更是印象降到谷底。
什么样的孩子敢拿剪刀捅父亲?
再事出有因,普通的孩子敢吗?
“你和应渊讲清楚,叫他离远着点别溅他一身的血。”
应渊有大好的前途,和一个犯罪的人牵扯什么?
江晓凤从雪花膏的瓶子里挖了一大块儿涂到手上,她活得也很粗糙,手上皮肤不是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