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康熙皇帝急着回京师去,却也怎样都要留个几日同将士们叙一叙,于成龙押送的粮草也到了,大阿哥送过来的牛羊也充足。
想起那天清晨的五色云,康熙皇帝觉得心满意足地不得了,提笔写了圣旨:以内大臣马思喀为大将军,授之大兵、凑给二十日军粮,随以带来牛羊、遣继尔后。又趱运西路大军的兵粮,交给内大臣明珠于克勒河朔地方料理。又把一路收编的马驼充运粮之用,交与明珠将米粮陆续运至费扬古之处。
这几日,八阿哥光是跟在康熙身边送传各种文书就几乎把腿跑细了,心里哀怨着为什么是四哥受伤在舒服地休息,自己却要颠来颠去的劳累?
不敢对康熙有所微词的八阿哥只好拿觉罗显华当出气筒,每每叫到自己身边,逼着这位学士给自己研墨铺纸,皇帝虽然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的,可怜一代才子就沦为了八阿哥的小厮。
等到大阿哥风尘仆仆赶过来见自己皇阿玛时,就看见了自家弟弟难得任性的时刻。
:“觉罗大人,墨淡了!”
:“觉罗大人,该换灯芯啦!”
:“觉罗大人,写错了,再递一张玉版纸过来!”
满头大汗的觉罗显华被八阿哥支使的团团转,大阿哥从来没见自己弟弟这样折腾人,惊讶地看着康熙,结果皇帝也不过微微一笑。
跟着大阿哥进来的殷化行不由得惊讶万分,此前大阿哥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不止自己一个人看好自己,连远在京城的八阿哥也知道自己,那时殷化行心里对远方的伯乐可是不止一星半点的仰慕。加之殷化行自己的际遇,也颇期待可以见到这位阿哥。
现在亲眼见到这位年轻的伯乐,殷化行不觉有些失望,大阿哥样貌威武,座上的皇帝也是威严有余,这一位闻得已经十五了,可是看上去还是身量未足,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孩气,且性子刁蛮,哪里有半分精明?
大阿哥同康熙父子相见,自然亲热万分,康熙温言安慰了征战的儿子,又开始嘉许殷化行,费扬古一贯乐意推荐人才吗,可是难得自己大儿子肯亲自写封信夸人厉害!战报康熙也看了,这人虽然是汉臣,却真的是擅长兵马,是大清之福气啊!
命人赏了殷化行双俸,又说绿营从来没有出过参赞,如今殷化行立下大功,合该他为绿营争气,赐下了孔雀翎给他!
殷化行顿时有人生难得得此知遇之感,心潮澎湃,除了死命叩首再无二话。他出身汉族,却酷爱兵马,一直郁郁不得志,如今得沐天恩,自然骄傲。
旁边的大阿哥也得意的不得了,自己看中的人才如此出色,也给自己增光啊!
父子君臣几人热热乎乎地聊了半天,那边的八阿哥也写完了,呈上来给康熙过目,皇帝扫了一眼,点点头,八阿哥就转手递给觉罗大人,让他捧着跟自己出去传旨。
等八阿哥出了营帐,大阿哥才笑着问康熙:“皇阿玛,那觉罗氏怎么得罪八弟啦啊?”
康熙闻言就笑了:“哪里得罪?朕怎么会知道?你八弟就是喜欢支使他,这几日你八弟也被朕使唤的厉害,且由得他去了!”
大阿哥闻言一笑,也不做声。
且说八阿哥传完了圣旨,也不打算回去凑热闹,换了个方向就去看膝盖受伤的七阿哥去了。
说起来也倒霉,七阿哥也没怎么上战场,偏偏那天跟在皇阿玛身边追击噶尔丹,火器营的子母炮居然因为碰撞就自爆了一个,虽然有亲兵保护着,可是到底从马上摔下去就伤了膝盖,这几日只好在床上将养着,甚是无趣。
七阿哥正斜签着身子靠在榻上看书呢,抬头看见弟弟来了,就丢了手上的书笑了:“哟,小八,今儿倒有空,又来蹭东西吃吧?”
八阿哥脸上一红,康熙怜惜七阿哥受伤,但凡有些新鲜吃食就往这边送,自己日日过来瞧,也蹭了不少。
此刻也不分辨,从案几上抓一把甜瓜干就开始往口里丢:“七哥好不小气,远来是客,难道就不该招呼?”
一边吃一边还把手里的甜瓜干塞给旁边局促不安站着的觉罗大人,觉罗显华正要行礼就被八阿哥拉着了:“你跟着爷来,又不是要你传圣旨,使那么大礼干什么?欺负我七哥不能回礼啊?”
七阿哥看着这个弟弟,一副无赖模样,哭笑不得,看他吃的香甜,索性把案几上的盘子塞他怀里去了。
八阿哥吃痛快了,就拿手去摸七阿哥的腿,七阿哥唉唉叫了半天,左挪右挪也躲不开,只好由得他了。八阿哥自己的腿也曾经受过伤,仔细把七阿哥的腿骨摸了一遍,应该是没有大碍的,奇怪,怎么当年七哥就这么废了一条腿?
:“七哥,你成日躺着,也不闷得慌?”八阿哥一边帮七阿哥整理衣襟,一边随口问着,完全不理会旁边的觉罗已经一脸发青了。
七阿哥斜眼看着弟弟:“我倒是想动弹,不知道是谁求了皇阿玛,派了几个医官守着我,连坐久了都会被念叨!”
八阿哥揉揉鼻子,丝毫不觉得愧疚:“我这不是为了七哥你好吗?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你乱动岂不是误了事?安心将养着,等好了抓兔子还是抓老鼠不都随你的意?”
七阿哥气得一巴掌拍到弟弟的脑袋上:“你才抓老鼠呢!爷又不是猫!”
这下子就连旁边的觉罗啊、医官们都忍不住笑了,八阿哥也笑了:“七哥,你看看你,又急了不是?”
“去,去,给爷边儿去,四哥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