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梗直着脖子跪在地上,八阿哥端着茶碗坐着,笑眯眯地说:“谁把你打成这样子了啊?给爷说道说道?”
童林红着脸:“没有谁打我,我自个跌的!”
八阿哥扑哧一笑,看看周围站着的小厮,连侍卫们都笑了:“童林,你这马虎眼可打不得啊?”
看看童林还是一脸杀头不怕,开口不干的样子,八阿哥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人去把二门上的管事和大门外的看门幺儿叫了过来。
:“来,说说,近来童师傅都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啊?”八阿哥笑眯眯地问着,那管事站起来说:“回主子的话,童师傅每天不过是在府里打拳,偶尔出门去逛逛,不过每个月的初五初十,童师傅总是晚上三更的时候从南墙那边翻墙出去,到五更才回来。”
他说完了,那小幺儿也站了起来:“回主子话,奴才是守着侧门的,初五初十的时候童师傅都是从那边跳下来的。”
八阿哥望着童林笑:“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去干什么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白天天亮的做不了,要晚上做呢?”
童林满脸通红,吱吱歪歪了半天才说:“我,我,不,小的晚上睡不着出去转转,看月亮!”
八阿哥长长地“喔”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那小幺点头,小幺儿继续说:“回主子话,从咱们府南边出去的侧巷出去共有一百六十六户人家,童师傅每次都从侧巷绕到广林街,那边有铺户五十八家,童师傅从广林街就晃悠到四贝勒府,每个初五初十都去,有时扒着墙看,有时溜进去不知道做什么。昨儿好像惊动了四贝勒府上的狗,被狗追出来了。四贝勒府派人出来查看,是陈老三把家里的老母鸡丢了过去,才瞒着了他们!”
童林在旁边听得是浑身冒汗,怎么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再抬头看看满脸是笑的八阿哥,突然就觉得那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的心思,自己一点都看不懂!忙跪下来磕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八阿哥挥挥手,让管事同小幺儿下去,盯着童林看了半天,才说:“童师傅,爷不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只是你自个得清楚自个做了什么。”
童林头磕的更响了:“小的迷了心了,爷就抬抬手放了小的吧。”
八阿哥厉声说:“胡咧咧什么呢!给爷听仔细了!”
然后就是狂风暴雨似的教训: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偷窥王府?查出来你是爷府上的,爷的兄弟还要不要?”
“若是没有人给你擦屁股,爷四哥报给顺天府,只怕京城再无宁日,百姓日日惊慌。”
“想跟着我四哥?没问题,爷现在写个帖子送你去!”
“爷等着你再闹些稀奇故事出来给爷当笑话听!”
童林从来都只看见八阿哥温温和和笑着,偶尔威胁人也是成竹在胸,极少动气,这样的暴怒把周围伺候的人都吓坏了,这还是咱们从小伺候到大的八阿哥吗?这是大阿哥吧!
童林被砸懵了,等到八阿哥让人开始磨墨才说:“求爷开次恩吧,小的再不敢了!”
八阿哥冷笑着说:“留着你给爷做祸事啊?”
童林在八阿哥这里住着,其实挺快活的,八阿哥从不麻烦他,便是偶尔有些八旗贵勋子弟来跟自己过招,也得了八阿哥的吩咐,态度挺好的。住了这段时间,偶尔出门逛逛,也知道八阿哥是个做了好多实事的,有心继续呆着,以后也许也能帮上忙,此时自己做错了事,哪里肯走?
八阿哥原本想着弄个高手养着,给弟弟练练手,况且这人梗直,放出去难免闯祸,害了自己姓名还好说,害了别人岂不是冤枉?可这人着实缺心眼,你没事去人家王府偷看什么呀?考验我四哥的耐心啊还是考察京城部防的工作?被人发现了是掉一两个脑袋解决不了的啊!爷还活得挺乐呵的,不想被你连累啊!
幸亏自己自从开府以来,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训,不论是王府的守卫还是周边环境的安排,都尽量做到滴水不露,处处有眼线,人人皆心腹,不然昨儿可不能善了!
提着笔写了一半,看着童林哭丧的脸,八阿哥心思一动,有心给他些教训,让他谨言慎行,就把手里的笔重重放下,沉着声音说:“哼,爷也不送你了,来人,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再拖到城外丢掉!”
童林也不敢违逆,屁股上啪啪啪的震天响,侍卫们难得看主子动真火,哪里敢手下留情?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点没留情。
血糊糊的童林被人简单包扎一下就用马车拖到郊外,丢到一处荒郊野林,眼看天要黑了,童林挣扎着起来慢慢走着,远远看见一处灯火,好容易挪了过去,人已经晕倒了。
八阿哥府里被主子这次的怒火吓到了,都个个暗自下决心,做事要更勤谨,不要让主子动怒,保住自己的体面!
简亲王雅布却病倒了,皇帝不在京,京城里的八旗子弟们都有些皮痒痒起来,打着祖宗遗风尚武的旗号,成日里吆三喝五去郊外游猎,不过是炫耀自个家的好马匹,好弓箭,再渐渐地开始设酒饮宴,开始比厨子比庄子。
难免有两下里相遇彼此不合的,也难免有旧怨新愁要解决,宗人府的忙死了,雅布年岁已大,就理所当然的病倒了。
简亲王一向同康熙关系好,就连他的嫡长子雅尔江阿都跟着皇子阿哥一天称呼康熙微“皇父!”
这样的贵勋,皇太子自然要去问候一番,四阿哥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