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时候,例行公事的听取了各位大人的奏本,康熙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臣下,人人脸上皆是一副精忠报国的忠毅,又何曾有一丝真心流露出来?想想那些被扣住的急报,那些消失的奏章,原来灯下真的是最黑之处。
懒懒开了口:“兵部尚书,西藏那边可有消息过来?”
兵部尚书出列一躬身:“回主子话,苏努将军尚未有信回朝,想必正在某处整顿兵马,预备重新夺回失地。”
康熙一直正襟危坐着,此时脊背也僵硬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吗?往日在这金殿上枯坐一天也不觉得如何,现在才两三个时辰,已经受不了了。
看着理直气壮的兵部尚书,康熙莫名地找到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不也是这样被瞒得很严实吗?还误以为一切都好。
:“藏地虽远,可是苏努是知礼之人,大败之后怎么会想不到要给朕回报情况,想必是路上耽搁了,抑或是中间有什么曲折,可着补给中派下使者,或让驿站主动相询,朕还等着呢!”
兵部尚书不是傻子,皇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样的话,必然是在疑心什么,立刻免冠而跪:
“皇上明察,的的是没有消息啊!”
康熙再扫视过去,人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干己事的从容,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们倒是修炼出来了。
退朝之后,康熙命人去传太子过来,太子来的挺快的,脸上还带着明快的笑容:“给皇阿玛请安,天气炎热,不知道皇阿玛可有多用瓜果?”
康熙淡淡地说:“已经快立秋了,南风已转成了西风,夜间凉爽了许多,听说弘皙也大好了,前儿还射中了靶心,倒是可喜重生之玩转魔兽世界!”
父子二人略说了几句家常,康熙还是开了口:“此间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太子,朕有一句话要问你!”
太子从来没见过康熙这样严肃的时候,忙坐正了:“皇阿玛有什么要问的?儿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康熙吐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此次平西之役,朕没有委派与你,太子你心中可有不虞之意?”
太子一愣,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很笃定地说:“皇阿玛,儿子是您亲手教导出来的,往日里儿子的心思无有不告诉皇阿玛的,平西之事,事关社稷,儿子自然是有心为国建功,为您分忧的!可是皇阿玛肯定有皇阿玛的想头,既然不让儿子主理,必然有皇阿玛的道理,遗憾自然是有的,可是除了心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头!”
康熙的眼睛盯着太子,太子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直直望向了康熙的眼底,康熙又开口了:“苏努大败,乃是后勤出了问题,征用的粮草被以次充好,寒衣也尽是破烂不堪之物,军心浮动之际苏努无法指挥得宜。你两个弟弟皆告病解职,可是你的意思?”
太子这次是真的惊讶了:“皇阿玛,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肃郡王同定郡王皆是谨慎能干之人,儿子只有从旁襄助的份,怎么会动这等心思?”
康熙笑了,从案上拿过一叠纸,递给太子瞧,太子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是不可置信:“皇阿玛,十三弟怎会如此行事?儿子瞧他府上虽然比不得老九的豪富,日子也过得的,皇阿玛又许他从内务府支领钱物,他怎么会起了贪渎之心?”
康熙冷冷地说:“太子你何必自谦,贪渎了军费去拉拢大臣,若非你的授意,十三他何必这样行事?”
太子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被康熙误解至此,忙跪下来,眼底已经有了泪水:“皇阿玛,儿子虽然不敢说事事让您满意,平日也有些不轨之事,可是这真的不是儿子的意思啊!”
望着康熙一脸的痛惜,太子更难受了:“皇阿玛,儿子是您的储君,皇额娘去得早,别的兄弟亲戚不少人动心思,是您一手扶持儿子,儿子才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平西乃是事关社稷的大事,儿子怎么敢在这个上面动手脚?论起来大哥当年拉拢的臣子可比儿子多,儿子只要一心跟随皇阿玛,有什么必要拉拢那些奴才?皇阿玛,您想想,儿子有顽劣不堪之处,可是这些年来,何曾真的做过什么错事?”
康熙完全没有要被太子说服的意思,可是这话听起来一点错都没有,哪怕是康熙也得承认,自己也好,太子也好,皆是他们的主子,对于臣下,恩威并施即可,何必要拉拢,。
可是十三阿哥这样的皇子,既没有母族可靠,又没有妻族相帮,靠着太子抬举的人,他拉拢臣下有什么必要?
十三阿哥素来是个懂事的,对着肃郡王尚且能保全自己,自己把他交给太子之后,也一直做事可圈可点,让人说不出个不字来。
可是康熙又不想把自己对太子的怀疑放到明面上来,虽然十三阿哥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亲疏有别,太子有再多不是,也不是他可以私心揣度的。
:“不论是不是你做的,朕都希望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朕不想再臣下奴才面前处置你,可是朕更不希望江山社稷被人误了!”
太子知道,这是康熙妥协了的表现,一次次康熙对自己妥协,自己一次次确认自己的地位,每一次康熙妥协的时候,自己都很开心,看着自己的敌人被皇阿玛处罚,被打倒,看着皇阿玛对自己低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最深切地感受到父爱。
可是这一次,太子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不知道康熙究竟是在对谁妥协!明明不是自己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