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开国近百年了,宗室子弟俱被圈在京中,府第林立,称号不一,好在宗人府一贯手长眼宽,皇帝总是护短的时候也不忘树几个典型敲敲警钟,这些子弟除了在各地买卖些田土,收些管家土地,偶尔揽些虚职实缺的买卖,也没干什么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坏事。
放眼望去,不是京官就是宗亲,难得遇到个升斗小民也连着宰相门房的亲戚,要怎么鱼肉呢?
沾着国姓的光,不拿点自家的好处,那还不是傻子啊?便是旁人看着,也习惯了,京里哪一门生意背后没有个靠山呢?
大家习惯了彼此给面子,手高抬几分,脸上笑容和煦几分,过得去就行了,谁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竟然是真的。
敦贝勒方被肃郡王一状告到御前,京里的宗亲们夹紧了尾巴,可惜,尾巴都不够小,屁股也不够大。
先出事的是礼亲王家的管事,强买平人之女为妾,那小妾的父亲一头撞死在礼亲王家前门的石狮子上。
然后郑亲王河北的铺子偷偷贩卖人参被御史参了一本,郑亲王灰头土脸递牌子进宫哭天抢地地赔罪,誓神劈愿说自己根本不知情。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更大的风暴袭来,倒不是宗人府故意把事情闹大,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还没点子糟心事,少几个麻烦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挑起一坨屎惹来一身骚,没必要!
可是谁知道出事的时候总是那么巧,民已不畏死了,现在该害怕的就换人了。康熙皇帝的冷面经久不化。
更离谱的事情居然是肃郡王庄子上的庄头胆大包天,伙同一伙子江西客人,虚钱实契把故去大福晋的陪嫁庄子给卖了护花钟点工。买家居然是隆科多的门人,虽然事情过去久了,可遇着大阿哥嫁女儿,这事儿就翻出来了,闹得连康熙脸上都不好看。
自己母家的人,伙同自己儿子家的人去诈骗儿媳妇的家产,这话说起来好听吗?只好让人悄悄安抚了大福晋的家人,补了银子土地给孙女儿陪嫁,人仰马翻把事情摆平了,肃郡王的请罪折子被束之高阁。
京城卷起风暴的时候,定郡王稳坐着钓鱼台,这些阴私他原本让人收着预备着,并不打算抛出来害人,大丈夫谋国自然不屑于靠这个,明刀明枪地争夺权利才是大道。
更高兴的人就是太子爷了,他本来就忌讳弟弟们开府建牙,网罗爪牙,势力大了不好控制,如今查出来有问题,他巴不得康熙多惩治一个是一个,收拢的人心反正也到不了自己手里,何必让给别人?
太子爷的欢快情绪明显到让康熙开始怀疑了,这是不是自己这个嫡子新兴出来的手段,打击兄弟抬高自己呢?
想不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这样了得了,他手里几时多了这么多的力量?康熙吩咐人密密查探着太子的动静。
可查来查去总是查不出来实际证据,倒是又多了几家宗室出事,康熙不得不开始强迫自己相信,这些都是巧合了,自己儿子还没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愈来愈大的漩涡搅带了太多的东西,汉臣们三缄其口,满蒙宗亲也学着弥勒佛大肚能容了,康熙再有气,也不愿在臣下面前拂了儿子们的面子,把儿子们拎到宫里一顿咆哮,又把自己派到王府的长史们罚了俸禄,打了棍子。
倒是敦贝勒避开了这风口浪尖,自从他上了请罪折子,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去整肃家风,康熙准了假,还特地派了身边的内侍去安抚他,又授意皇太后主理温僖贵妃的周年祭,大张旗鼓地表示自己很看重这个儿子。
等到肃郡王、诚郡王挨个中枪的时候,康熙又把敦贝勒拎起来表扬一番,说他忙于公务,疏于后院,被小人所惑,又夸奖十福晋肯学习,堪为良配,后宫赏了几身精绣衣裳一套头面首饰。
把家丑捂在手底,康熙还是盘算了一遍,发现虽然人人都有疏漏,倒是定郡王那边最安分,心里多了几分怀疑。
招了定郡王进宫,拿了些公事同他相商着,山西那边的案子什么时候结案啊?主犯从犯怎么判决啊?
定郡王答得有模有样,条理分明,样样的处置都说得出道理,康熙忍不住顿首称是,脸上松快了许多。
:“倒是辛苦八阿哥了。差事办得不错!”康熙称许了一下。
定郡王笑着说:“这本是儿子分内的事,哪里当得着皇阿玛的夸奖,儿子倒是要求个恩典!”
康熙温和地看着定郡王,眼底泛起一丝兴味:“难得八阿哥要求朕的恩典,说说看,朕必是允了的!”
定郡王心底一晒,脸上却笑得客气:“皇阿玛倒知道儿子,若是为难的事,儿子再不敢让皇阿玛知晓。儿子的长子已经满了百天,好歹求皇阿玛赐个好名字,原本前些日子就想过来的,只是皇阿玛一直忙着,儿子也不敢打扰!”
康熙更是高兴了:“这是你的长子,虽不是嫡子,也够贵重的了,朕早已预备下了,来,你自个挑挑!”
说着亲自从书架上翻出一张玉版纸来,上面工工整整写了几个名字,定郡王接过来扫一样,居然没有弘旺一名,心里不禁有些发酸。
康熙颇有些自豪地说:“咱们爱新觉罗家如今也算是人丁兴旺 ,朕自然要多多起了好名字给儿孙们备着才够用啊!”
定郡王敛了心神,细细地挑着自己喜欢的名字:弘春是老九的儿子,自己不能要,弘昭听起来不好听,弘昙不吉利末世修真系统。
半天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