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遛弯回来就在院子前得到了自己四哥已经到了的消息,长长地在心里叹口气,对于即将到来的任何震惊毫不期待,可是当他看见大马金刀坐在书桌前满脸阴云的四哥时,觉得至少今天不用被教育,哪怕四哥要发火也好歹是个新样的理由,也就心平气和进来规规矩矩请安问好,等着哥哥示下。
四阿哥酝酿了半晌的情绪在瞧见弟弟恭顺的神情时已灭了一些,努力让自己不那么严厉地开口:
“小八,虽然你眼看就要成人了,可做哥哥的我还是要时时盯着你的,你也是到了该通人事的时候,可是这些东西居然明目张胆放在房里随手可取也过了吧!”
胤禩满肚子的不耐烦只是不好说出来,一个个把自己当雏儿看,都来显摆自己经验多、能耐大,恨不得手把手的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都这么娘们脾气了?难道大清朝已经不尚武艺尚房中术了?
内务府自有嬷嬷管事的来教导,何况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哪里就轮到他们操心自个儿的卧房里来?胤禩已经开始担心再过几天的圆房,院子里搞不好会有一堆听壁角的,想想就心烦。
难不成只得他们是此中老手,就自己未经人事?太瞧不起人了!也不问问自己用得上不,就随便丢过来一堆不堪入目的好意,逼着自己当天大的恩情收,阿哥所能有多大地儿藏?日日对着这些好意已经让他很郁闷了,现在再来一个兴师问罪的,得,还真是齐活了!
沉着脸也不打算解释,胤禩只是绕过他四哥,自顾进房里,把放下的床幔挂在翠螭纹龙首带钩上,压在床头小春屉里的零碎一股脑取出来,然后径直出来摊在桌子上,轻轻地说:“弟弟也觉得很是不该,就麻烦四哥回去时把这些好意顺路还给兄弟们吧!弟弟我当不得如此的厚爱!”
四阿哥本来看他自顾走人很是不忿,不论叙长幼还是论资历,自己都是稳稳压在这个弟弟头上的,自己一番劝告全被当作是春风过驴耳谁都会不高兴,何况是素来听话的八弟?
等到他看见满眼的压箱底时就明白了弟弟的失态,自己错怪了弟弟,瞧着面泛绯色的弟弟,四阿哥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看着桌子脚:“他们倒是平白管闲事了,内务府自然有人来教导你,何须他们劳神?只是老八,兄弟们也是一番拳拳之心,你要知道,四哥不是没有这意思,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不然也送你这来了!”
惊讶地看着哥哥,胤禩已经忘记自己在生气什么了,四哥给自己送这玩意?他自己就是个寡淡人好不好?口齿伶俐的胤禩难得结巴了一回:“四,四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四阿哥咬着嘴巴嘻嘻一笑:“自然是假的,说着哄我家弟弟开心的!” 胤禩一时松了口气,人改其常,非病即亡,果然四哥还是那个四哥。等想明白了又为之气结,就这样逗弄自己?
四阿哥扬声唤人进来收拾桌子,候在门外的白哥知道四阿哥是个精细人,自己带了几个老成的进去,瞧见桌上的稀奇物件,几人都目不斜视哗啦啦捡在匣子里,白哥才问:“请爷的示下,东西放哪去?”
四阿哥还没答言,胤禩先抢着开口:“送到四哥院子里去,给四嫂子,就说是弟弟孝顺哥哥的,也给嫂子开开眼界!”
旁边的四阿哥一下子就哽在那里,不轻不重地在弟弟的脑门子凿个栗子:“胡闹,小孩子家家的,嘴巴里胡沁,仔细揭你的皮!”
胤禩满不在乎地说:“是哥哥你说你那没合适的,弟弟这有多的,自己本来就用不着也不想用,转给哥哥不是是得其所?哥哥何必客气!”
四阿哥知道他是在耍性子,也不真跟他生气,到底是自己冤枉了弟弟,受点子小挤兑让弟弟高兴又如何?只是瞧着白哥说:“收你们库房去,别胡乱拿出来!”白哥领着众人福了一福就下去了,留下两个人给阿哥们添水添茶。
把弟弟摁在凳子上,直视他的眼睛说:“真跟四哥生气啊?四哥是担心你才过来的,想着你近来身子不好,怕你冲喜淘渌坏了自个?又看见那个才一时情急胡乱冤枉你,四哥错了,嗯?”
胤禩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看自己家这冷硬四哥低头服软,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却也知道做人切忌有风使尽舵,忙堆出满脸的委屈,嗔怒着看向哥哥:“这几日弟弟本就惊慌失措神魂不定的,又没好意思找个人商量。好容易盼的哥哥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顿数落,弟弟自然难受。”
说完看着四阿哥脸上更是一副洋洋的样子兼着愧疚,马上提出自己的要求:“四哥,你怎么补偿弟弟啊?”四阿哥此刻满心都是要加倍疼爱弟弟的心思,满口子答应着他要什么都行。
胤禩因着受伤,被足足看着将养了小半月,闲的身上都要长蘑菇了,就盼着出门溜达,却也知道跟着四哥出门多半是没意思的,索性也不求他,只是笑笑说:“我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几时想好几时再问哥哥要可好?”
四阿哥弹弹他脑门上的青皮,笑着说:“就你会讹人,要个东西还要挖空心思算计那么久,好,四哥等着你!”
胤禩笑着应了,心里却开始一阵阵的发冷,挖空心思,多熟悉的词啊,现在还笑着的脸将来不就端出副万分嫌恶的脸来糟蹋自己?
前世不就总拿奏折砸自己,说自己精于算计吗?谁能有他会算计,成天把要当和尚这句话挂在嘴边说,最后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