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弟弟的关心,大阿哥满心热乎乎地与索额图领着大军向拖陵布喇克出发,既然皇阿玛有心让自己做先锋,自然是要做出点成绩的。
弟弟赠的药丸大阿哥交给了随身的伴当,每日起来就就着水进一丸,一路行来,居然没有半点当年的恶心感觉,看着索额图日益灰白的脸色,大阿哥更是心里得意极了,时不时还规劝下索额图注意保养身子,以图为国尽忠。
索额图从来不曾受过大阿哥这么好的脸色,嘴上感恩不尽,心里却着实被他恶心到了,平时看自己怎么都不顺眼的人,突然过来没事就嘘寒问暖的的确确让人心里膈应。
康熙的大军向着沙河而去,一路上唯有沉默的脚步声、马蹄声,最多的是耳畔不曾停过的寒风呼啸。一日都在急行军,只在下午停下来饮马而已,康熙早早就宣布,为了保证队伍的行军速度,从行军开始一日就只做一餐,众人忙着赶路倒也不觉得饥饿。
当夜,中军大帐就驻跸沙河,兵士们忙着安营扎寨,排好了值令后就各自休整去了,康熙骑着马把营地仔细巡查了一遍,几个阿哥都守在自己营地忙碌着,康熙满意地看着自己儿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就连盔甲都穿着比别人好看。
巡营罢了,康熙派传令兵去召集各位阿哥和侍卫统领、各营的都统前来自己的中军大帐商议军务。
“五品官阿尔必特佑、侍卫克什图、主事保柱以及科尔沁沙津王属下鄂漆尔等人已经派人来报,已经到达噶尔丹所在地,皇上的温旨已经送达!”
康熙点点头,那噶尔丹狡诈多端,他的部队已经挺进了几百里,西北边陲,他们可是占了个地利,若是能把握他的动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正白旗都统石文英看着布阵图,抬头道:“皇上,既然已经有使者到达敌营,不若让他们设法羁留住噶尔丹的部队,毕竟那贼人尚未公然反叛,只要他心里有所顾忌,就更加方便我们一举得胜!”
康亲王杰书闻言一笑:“皇上,恐怕那噶尔丹一意孤行,这么久了才传来了这种不痛不痒的消息,只怕他们凶多吉少!何况他都敢兴兵作乱,又如何会担心皇上对他的看法?”
督捕右理事官温达看着两边的人马又一副隐隐对上了的感觉,忙接过话头:“皇上不必忧心,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津奉皇上您的旨令,以假"投顺"为名,潜遣属下鄂漆尔赴土拉河,定然会跟他们里应外合,设法扰乱那贼子的的行动计划。皇上此行必然大捷在望!”
要知道,那正白旗的石都统可是当今太子妃的阿玛,康亲王的孙女嫁的是明珠的儿子,几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织就的必然是常人看不懂的迷雾。
几人正纷扰间,外面有急件来报,原来是北路大军过来的奏折,康熙看完了折子,脸上神色安然,轻轻递给自己身边的三阿哥。
三阿哥接过折子,原来是内大臣索额图和大学士伊桑阿等具奏请皇上原路回师的折子,三阿哥一目十行的瞧完了折子,只觉得心一点点沉下去。
合上折子,三阿哥刚开口唤了声:“皇阿玛!”
话音未落,康熙就抬手,直直看着三阿哥的眼睛说:“三阿哥,朕希望你说的跟朕想得一样!”
三阿哥把那折子高举过头,扑通一声跪下:“皇阿玛,儿子恳请您把火器营交给儿子,儿子愿做前锋,轻骑直面那罗刹国的火器兵,以身祭旗!为皇阿玛分忧!”
康熙脸上浮起一丝满意,扶起了三阿哥,沉声说:“朕的本事就是靠儿子去送死吗?你当朕是那临阵龟缩的索额图?朕是皇帝,天命所归,这天下都是朕的,何惧那些贼人乱党?”
回身向着自己的臣子们仔细扫了一遍,从正白旗开始:贝子苏尔发、副都统喀尔沁、席柱、都统侯巴浑德、副都统阿喀纳、学士嵩祝、内大臣布克陶、信郡王鄂札、都统阿席坦、副都统阿尔纳侍读学士席尔登、副都统法喀、原任尚书顾八代、著康亲王杰书、都统公鄂伦岱一个一个都跪下了,齐呼:“皇上英明,奴才愿随皇上鞍前马后,誓死追随!”
康熙朗声说:“不够是罗刹国的几万火器兵,有何出奇?朕也有火器兵,难道天下是靠打仗打下来的吗?那淮阴侯可坐不了江山!顾八代来代朕拟旨,让索额图看清楚了,朕要继续北进,不破楼兰终不还!”
定下了明日的行军计划和路线,中军大帐里的臣子阿哥们都一一告退,八阿哥没有自己的兵营,一路都是跟着康熙,这时正打算跟着七阿哥一起出去,记得当年就是七阿哥跟自己住一起,两人相处的也不错的,这次只当是旧梦重温也挺美的。
眼看就要赶上身材高大结实的七哥了,后面却传来了康熙的声音:“八阿哥你留下来。”八阿哥一愣,自己不过是个小阿哥,前世今生于军务上都不太擅长,皇阿玛却是为什么把自己留下来?
八阿哥心里虽然狐疑,可是还是即刻转身,朗声问道:“儿子在,皇阿玛您有什么吩咐?”
康熙让亲兵上来服侍自己脱下沉重的黄色云龙纹暗花缎面绵盔甲,等了半晌才说:“急冲冲往哪里去?还不让人来服侍你宽衣?明天可要早起,朕可不耐烦骄纵儿子,你起晚了就自个去领军棍!”
八阿哥一愣,自己这不正赶着去找地儿歪着吗?谁不知道康熙治军从严?这西征是大事,自己若是敢犯那些娇滴滴老娘们的毛病,皇阿玛就能活生生打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