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没办法,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举不可成常态,须防言行不一,能言未必能行,能行者也未必全部能言,赵括是也。”
赵匡胤不敢放手用人,一直在赵匡义与赵普之间玩平衡之术,结果玩出了事。
然而在科举用人上,却一直做得不错,不管名次多少,先行勘磨,根据勘磨的结果,授任官职。事实读书读得好,文章写得好,未必能做好官员,十余年来,录用了一百八十几名进士,只有一小半仕途坦荡,其他人因为政务能力差,渐渐淡淡人们的视野。
赵匡义不但这次择取的名额可怕,要命的直接绕过勘磨这一节,直接给予重职,这还嫌不够,又给他们便宜行事的权利,那么置原来那些埋头苦干的官员于何地。
行装钱倒也罢了,虽然二百缗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只有大半人得到实职,还是能承受的。
可那样一来,朝廷选官制度就完全破坏掉。
不过宋九并没有强烈反对。
薛居正与沈义伦着急,卢多逊一直微笑不语。
自此以后,宋朝慢慢进入文人天堂,宋九是有准备的,但这次不一样。
为何如此,赵匡义大有深义。
赵匡义幕府里有许多能人异士,柴禹锡、张逊、杨守一、赵镕、周莹、王继英、王显、 弥德超、 傅潜、王超、戴兴、王汉忠、王能、张凝、李重贵、刘用、耿全斌、周仁美、王荣、杨琼、李琪、赵延溥、张禹珪、裴济、高琼、葛霸、桑赞、卢斌、张煦、王延德、程德玄、王延德(与前者同名)、魏震、石普、元达、郭密、傅思让及李斌等等人。
还有赵匡义派系的官员,例如冯瓒,陈从信,程羽,贾琰,石熙载等等,也勉强包括宋九。
同时还有一直与赵匡义默契站在一线的官员,雷德骧。卢多逊等人。
宫中太监也有王继恩等人。
然而相比于整个宋朝庞大的官员将士,这点数量并不多。
其他的官员将士有不少是赵匡胤手中提拨上来的。
并且他这些亲信中大多数起点很低,不能直接提拨到高位上。
现在扶持,最少还有几年才能上位。因此这几年赵匡义大肆用这些新进士提拨重用,正是洗去赵匡胤在朝野中的烙印。
因此卢多逊笑而不语。
宋九进谏,与薛居正沈义伦无关。他害怕的是此例能变成所谓的祖宗家法。因此说此举不可成常态。
赵匡义微微一笑,道:“宋卿此言极是。”
但没有收回圣旨。
宴散后。沈义伦抱怨道:“易安,为何不阻止陛下?”
宋九能阻止吗,况且就是强行进谏,赵匡义也不会听,反而在赵匡义心中留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再说同时还得罪了天下这些举子。傻了不成。
但这条理由不能说,宋九道:“沈公,陛下安,天下安。”
够了。沈义伦终于会意,喃喃道:“原来如此。”
“这两三届科举吧,以后若陛下继续如此,我会强行进谏的。而且联合御史们进谏,这一届不能进谏。”
然而沈义伦面露忧色,若如宋九暗示的。他是霸府功臣,是赵匡胤的心腹,早晚要悲催的。
宋九看着他的脸色,说道:“陛下之量,勿要小视。”
沈义伦然忧心仲仲,卢多逊却面露喜色。
宋九看了他一眼,卢多逊多智术。但与赵普相比,还差了许多,卢多逊的命运与宋九无关,宋九担心的是卢多逊下场同样是他的是下场。
各自怀着心思回家。
接着传出一条消息,赵匡义派雷德骧亲自调查王继勋,前后查出来王继勋吃掉的婢女就达到一百多人,不但他吃,还勾结洛阳一个大和尚惠广陪着他吃。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但宋九对这件事没有太关心,他正在中书与几个宰相商议着一封奏折。
樊知古上书的奏折,朝廷虽在江州设铸钱监,然江州凋零,多有不便,因此请求在昇州再设一监,以便将所有产铜化为铜钱,增加铜钱数量。
再建议所有出产铜矿的矿坑禁止百姓开采,同时取消钱不得过江的禁令。
这三条意见中书四相都同意。
而且它对江南百姓也有利,江南虽产铜,可许多金银铜一起流入江北,后来宋朝得到江南,又将余下的铜钱运到京城,整个江南缺少交易的货币。
但后面还有一条,将各地储存的铜钱统一用于金帛、轻货、粮食的市场交易,将交易所得的金帛轻货上缴中央财政,铁钱改成农具,这样一来,铜币又流向民间,为了铜钱返还朝廷,征税时让百姓以铜钱务税。
薛居正与卢多逊以为是好主意,宋九却在摇头。
“易安,有何不对之处?”沈义伦问道。
宋九就是经营河洲发家的,经济上宋九有说话之权。
“沈公,先帝时为了便民,也为了节约浪费,让两川百姓改为布帛代替粮税,然不久后因为布帛多流通于京城,两川缺少布帛,布帛价涨,百姓也少布帛之用,尽管先帝时做了一些调整,两川百姓然十分不便。”
“樊知古非是让江南用布帛代税,仅是多了一条流通之路,金帛轻货粮食仍于交易时流回朝廷。”
宋九想了一会,也不知道哪里错了,于是说道:“这样吧,我提出一个办法,自此以后,各州各路制订预算草案,将各地的驻军费用,官员薪酬,以及其他未来一年支出一起统计出来,然后将税务于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