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如此?
不要说是西府远在后方,就是在前线,军中有多少将领能打,能谋?崔彦进,米信这些大将当真是差了吗?
但谁想出来了?
或者说是宋九,宋九当真是想出来的,若无金手指,他能不能想出来?
不要说荒诞,自古以来,这些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太多了。
西府四相,宋九到了前线,有大功,不过这一闹,同样有错了。功过相抵吧。反正皇上让两个皇子,并且其中一个算是准皇太子前去迎接,是过了的。
王显是不管事的主。
王沔是文人,与贾黄中曾共同主持过科举,那么针对谁?
小嘴巴张齐贤!
就是他的话最多,而且与宋九比较亲近。
张齐贤让大家齐逼,咱惹不起你们,但躲得起吧。于是学习宋九,向赵匡义请求,让我镇守代州。
俺顶在最前线,你们还说什么?
其实赵匡义还是蛮喜欢张齐贤的,但是士大夫们一窝蜂而上,赵匡义只好同意了张齐贤的自我放逐。
但不久问题就来了。
王显能力不足,王沔稍好一点,可他是一个正宗的文官,军事上是外行汉,宋九担任枢密使数年,枢密院政务管得很深化了,已与史上的那个枢密院截然不同。张齐贤在,还能勉强维持。然而张齐贤下去,枢密院继续是深化加强版的枢密院,很快各项政务堆积如山。赵匡义只好调张宏进入西府做枢密副使。
前线浴血奋战,然而眨眼之间,到了后方却成了一件件政治交易。
……
“少春,你到河边去看看,有没有船。”
“宋公,你要乘船?”
“恩。”
“两位皇子在滑州……”
“少春啊,你跟在我后面也有很久了,应当明白过犹不及啊。看看。张齐贤为什么去了代州?皇子出京城数百里,恭迎一位大臣,这个荣誉是荣誉,然而到了巅峰,会是如何?月满了则亏,水满了则盈。古今使然。”
“宋公是想避开他们,那么皇上会不会生气?”
“谦虚吗。换谁都喜欢,皇上同样不会例外。去吧。”
“喏。”
一会儿戚少春找到一艘客船。
宋九说道:“这就离开吧。”
“这时候走?”郭大惊讶地问。
外面正是二更时分,是睡觉的时候,而非是行路的时候。
“这时候不走,难道等天亮了,官吏来恭迎恭送才走?若那样。我们还能安静到京城吗?”
“是啊。”
一行十几人,匆匆地离开客栈,上了客船。
“郭大,刘海,将我抬到船头上。”
“秋风凉了,宋公,莫受了风寒。”
“抬。”
“好……”
宋公卧躺在肩舆上。岐沟关身受重伤,最主要是心灵上的创伤,到雄州便大病了,两三个月过后,病情虽好了一些,然而精神仍然萎靡不振,人变得消瘦。
此刻缩在肩舆里,虽然块头大。却象一个秋风里的老树,憟憟颤抖。
郭大便向船家讨要一块毯子,盖在宋九肚子上。
“近乡情怯啊,郭大,我都不知道回去如何面对你的弟妹与从子,还有小枕子的娘子与几岁大的孩子。”
“宋公,不怪你啊。”
“是我无能啊。”
郭大显然不赞同。但事实宋九就是这种心情,他人不知道,可自己知道啊,并且随着大军。居然都不能阻止悲剧发生,以至死了那么多人。
撤退拒马河时重伤兵的惨烈,与玉苹对话时的那种亲人分离的痛疼,近十天的血战,一个又一个兵士倒在血泊里,都无法收尸,而变成幽州边境的“京观”肥料。
实际一场天灾人祸,在这时代就会死很多人,然而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才是宋九大病的原因,不仅仅是重伤。
“宋公,你做得比谁都好啊。”
“哪里好……郭大,你不懂……”宋九仿佛在梦呓一般,似醒似眠地说。
“宋公,你不用自责,就是小的也愿意为你战死沙场。”船夫走过来说道。宋九上了船,一行二十多人,有肩舆,有十几匹马,雇的船不小,船夫见多识广,知道这行人来历不凡,听了一会儿,走过来大声说道。
“船家,宋公上你的船,必须保密。”
“喏。”
船主答道,但他激动万分,吩咐几名水手说道:“轻一点,轻一点,不要惊动宋相公。”
几个水手听说是宋九,同样万分敬仰地看过来,然而窃窃私语:
“原来是宋公啊。”
“难怪我看他长相不凡。”
“是啊,他刚才还平和地与我说话呢,真乃我大宋第一良臣啊。”
“那时,听说陛下派两个皇子亲自去滑州迎接。”
“为什么要雇船去京城。”
“我也不知道。”
“听说宋公在岐沟关很英勇,当时情况危急……”
宋九微闭着眼睛,不过听到外面的谈话,嘴角扬起苦笑,暂时赵匡义感谢自己的,而且想瞒也瞒不住,所以岐沟关一役在民间广为流传。但自己若是不知道分寸,可能就象未来小寇那样了。再怎么比,还有小寇那次的功劳大吗?
……
“宋卿回来了吗?”赵匡义问刘知信。
这些将领多受了伤,包括杨业在内,许多人被赵匡义强行留在京城养伤。
刘知信与宋九关系平时也不错,因此问刘知信。
“是回来了,臣昨天晚上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