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坐在正面,左首春州司仓参军事举杯相敬道:“听闻李明府是云州人?那可算的半个乡党了,下官河东汾州人氏。请,下官敬明府一杯。”
“哦,可是真的!真是何处不相逢呀。请!”李扬喜道。
那边冯县丞也随即举杯敬道:“明府千里迢迢自京都而来,一路可是鞍马劳顿,不曾休息片刻,就给了下官等人的脸面,下官真是感激不尽,请,先敬明府一杯,以表下官之诚。”
“冯县丞客气了,日后便是一县的同僚了,还望伸手相助,万万不可推辞。”李扬笑而回道,举杯仰了。
“明府真是好酒量,下官也敬明府一杯。”张主簿也是起身相敬道。
李扬自是也仰了,等齐县尉敬过酒后,录事、各房的司佐便也来敬酒,李扬举洒以一代众而仰。
酒到酣处,楼下有脸面之人也纷纷上来相敬,却是被冯县丞拦了回去,指了其中一名笑道:“你们这些个大户也来凑热闹,没瞧见李明府已是酒醉,真是不睁眼的东西!去,都下去!县尊岂是你们可以相敬的。”
“那是,那是”这群人物被骂的不敢出声,齐齐灰溜溜的愧面而下。
冯县丞转过脸来笑着对李扬道:“明府莫要理这些个低贱之人,都是想攀高枝的物色,闻了些腥味就不知自己是谁了。”
“哦,”李扬听罢这心里就有些不快,在这流南县里可不是你冯县丞说了算了,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打脸,便冷了脸道,“是么?”
“来来来,李明府,与下官再仰一杯。”春州司仓参军事瞪了一眼冯县丞,忙举了杯邀道。
“哼!”李扬暗哼了一声,转了笑脸与春州司仓参军事相仰,但这心里却是对这冯县丞有了莫大的看法。
这时冯县丞猛的瞧见沉脸的李扬又看到那参军事的打眼,猛的发觉已不是以往的流南县了,这样做自己有些过了,人家堂堂的县令都未说话,自己却是已将大户们赶去,这未免有些赤裸裸了,心中顿时大惊,往日那老棺材也就便了,任由自己玩耍,这少年县令却是长安做过校书郎的人物,如今这样可是失策。于是忙双手举了杯子陪笑的说道:“李明府,下官有些酒醉尽说了些胡话,请明府莫要往心里去。”
“即是醉了便回去休息吧,今日你也是辛苦。”李扬却是不去握杯,淡淡的说道,此种小人如不于他的颜色,若是这样轻放过去,那日后他便能骑在头上。
“啊!”冯县丞愣住,未能想到这李明府竟是如此的强硬,打脸也打的如此突然,脸上红白相接,干笑了几声道,“是是,下官忙了一天真是有些累了。如今又饮了些酒,这头便疼的难受,那就先告辞了。”
李扬含笑点头的瞧着冯县丞,将他瞧出一头冷汗,放下杯子就躬身退下去。
见冯县丞走去,各房的佐吏有的脸上恼怒,有的深思不语,还有的四下里看看,但最终都是纷纷告退而去。方才还是高朋满座的二楼却只剩了廖廖数人,张主簙与那县尉自是看了手中的酒杯不语,但让李扬感到惊异的还有那未入流的录事也留了下来。
“李明府,何必呢!”春州司仓参军事摇头说道,“前任县令虽说是老朽,但也是功名出身,对他这土生的官吏自是没有办法,明府初来便与他结下因果,实为不明智。”
李扬笑道:“谢过参军事了,既是如此就由他去吧,来诸位,请饮了这杯!日后有何要求,只管提出。”算是给了留下之人一点小小的表示。
“不敢,我等必尽心尽力才是。”张主薄拉了县尉忙举起杯来,那录事用眼看了李扬身后站着的持刀刘一,眼中光彩一闪而过却也是将杯举起。
掌柜的见冯县丞下来,忙过来笑着问道:“新明府可是吃的舒心?”
“啪!”一记耳光扇过,冯县丞沉着脸道:“这样你可是舒心!”转脸对楼里的众人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走出老远的冯县丞领了诸佐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火,呸了一口骂道:“小小年纪架子不少,我倒是瞧瞧他这光杆县令明日怎么办!”
“冯县丞,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原先那个不语之人问道。
“哼!你莫要忘了是谁将他扶上司户佐的!”冯县丞沉声说道。
那司户佐冒了一头冷汗忙连称是是是,退在人群里瞧瞧的往楼上也是看了一眼,暗道:自己这样做倒底是对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