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大汗,诺诺不敢语。
信安郡王将身坐直了,很满意自己给这位年轻的司马带来的震撼,见李扬着了怕,又举了茶杯轻轻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就怕事过之后,定你个罪名,别看你如今是司马,可到时恐怕就去崖、儋、振三州做个谪官,弄不好新旧之帐圣上一起盘算,那就等着请辞吧。”
“这”李扬听罢六神无主,看到信安郡王含笑而视,立刻离座一揖到底求道,“郡王救我!”
“唉,也罢,就当本王今i行善一次吧。你且过来。”
李扬伏耳过去,就听信安郡王道:“为今之计就是你在沙州任上做下大功劳,让圣上没法下手除你,你可明白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李扬恍然,忙道谢道,“谢郡王再造之恩,谢郡王。”
“好了,该说的都说过了,该交待的也交待过了。什么是大功劳,自己回去慢慢琢磨去吧。送客!”信安郡王举茶杯而道。
李扬又是千恩万谢一番退去。
信安郡王见李扬有些失魂,眼中闪出一丝不忍,但又坚定了起来,将茶杯重重一放唤道:“备马!”
府长史进来问道:“郡王可是要出去?”
“混帐东西,听不懂话吗!备马!”信安郡王怒骂,“真是不开眼,要你们何用!”啪的一声将茶杯扔下。
翻身上马从后门而去,要众多亲随的陪同下直奔兴庆宫。
李扬自信安郡王府出来,这脑中便是浑浑噩噩,直倒李苍头唤叫才醒过神来,回了声哦便去骑马,却是浑身发软。李苍头皱眉看了一下府门上面挂着的敕造三公信安郡王府的匾额,伸手将李扬扶上了马背,与刘一交待了一句:“回去。”便慢慢的朝回走去。
至回了会馆,李扬仍是不多语。馆首早已在外候着,见李扬回来上前陪笑问道:“李司马,小的早备了些醒酒的汤水,请睡前饮用。”
“知道了。”李扬稍点了一下头,擦肩而过。
“这”馆首见苗头不对不敢再问,悄悄拉了刘一问道,“司马这是?”
刘一回头瞪了闷声说道:“不该问的莫问!”
回了屋中,李苍头侍立在地上说道:“老爷,凡事总讲个缘愿,有缘有由方才是事,无缘无由那便是一场空。老朽不知老爷今i究竟听了些什么,也看到了什么,但老朽深知这天还塌不下来!再不济顶死也莫过个心死身消,还能怎样?不怕败亡,只怕失了信心!老爷,如今你这官也做到了六品,妻贤妾美,儿女成双,高堂俱在,兄弟姊姐和睦,还愁肠了作甚!也许老朽没能说在题上,但却是深知这世上走一遭有诸多的不易,凡事多放开些,想开些,看开些总是好的。有时灯下黑也是一件好事,就看老爷如何看待了。”
“你不懂,苍头。你真的不懂,我是怕有时不仅为难了自己还祸及家人,这才是我最怕的。”李扬见刘一自外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便又道,“刘一跟随我也算出生入死,你去问问,他如今最想念的是什么?”
刘一搔头道:“属下不想别的,只想快回了沙州,去看看妻儿。”
“刘一,这次回沙州,你再辛苦一次,将一干兄弟的妻儿尽数一同接到云州吧。”李扬缓缓说道,“要是云州待不下了,便回家乡那河去。”
“老爷,你今i这是怎么了?”刘一急问道。
李扬不想多说话,朝他摆手。
“老爷!”被李苍头拉住,就见后者拱手道,“老爷醉了,明i再与老爷问安。”说完拉了刘一便出去了。
李扬朝后躺倒,成了个大字形状,将靴踢到床下,自己胡乱用被子盖在腹部,睁着眼睛望了房顶想着信安郡王的话。一时反转思去,烦上心头,想唤人取酒又道罢了,莫要惊动旁人了。用手揉着发涨的额头却是感到发热,顿时口里也渴了,起来从壶中倒出一碗水饮下倒是暂时压解,见窗外点点灯火闪动,又隐隐有月光透过,本是清辙之极却被院中的树木所遮挡,只照进了斑斓的光彩,这更是平添了许多的愁苦。
“十月初秋长安夜,
万户无眠照愁颜。
谁人倚窗空长叹,
嫦娥冷寒梦百年。罢了,有何愁,又愁何?空怅然伤自身!我yu乘风去,揽九天之明月,俯看世间人生百态,终不过是一痴梦。”
李扬喃喃而道,举碗邀明月共饮愁肠之水,心道,自己终不是率xing洒脱之人,学不来那飘渺的仙人,还是闷头睡的好,一觉醒来已是白昼,一i复一i,且看自己的造化了。
复回到床上将头闷住,数了子丑而睡。
第二i为十月十八i,李扬仍在熟睡,猛得从恶梦里惊醒,坐起将遮住头脸的被子丢于一边,用手揉了揉脸,心中想着梦里之事,那是在一片花丛里,自己躺在软榻之下,看着小荷等女在花里嘻戏。忽然咸直公主拉着万安公主而来,怒气冲冲的跑过骂自己是负心人,又狠狠的将花尽数的踩倒,见太真立于池水之边,狞笑而道:“嫂嫂,你为何也和我来抢阿郎!”说罢便与万安擒住了太真的手脚,一把将她推入了水中。
李扬摇头不知这是何意,看了外面已是大亮,不知已是几时,起身下地推门被一道强烈的阳光所照,迷眼看了方位大抵是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