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至驾幸东都洛阳,自定鼎门入穿过万民相踏而观的坊市,过星津、天津、黄道三桥而架的洛水,进端门送驾入应天门后各部侍臣皆入官署,李扬所在的秘书省则位于端门左侧第二,东挨了御史台,右为尚舍局、太仆寺,而随行内外命妇各穿诰命由内谒者相引去拜凤驾武氏。请使用访问本站。
当晚圣人至尊于洛阳宫西的上阳宫大宴群臣,五品以上官员皆在此列,李扬爵为五等开国男自是应邀之列,随众臣伴驾自宫正门提象门入,其女眷随内命妇自此分开去了芬芳殿,而圣人一行则穿各殿院而过,自东入玉京门来至小上阳宫中。此院当中有客省院、荫殿、翰林院、飞龙厩等,而今日之宴席则在正殿上阳宫之中。(洛阳宫、上阳宫资料以唐六典为主,图可见陕西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出版的长安与洛阳地图一书。)
席上李扬位于右列二排末,好在殿内烛火通明,倒是能瞧的见。
三呼躬请圣安,李隆基自龙榻之上起身回道:“圣躬安。”便挥手又道,“众卿不必拘礼,今日之宴为朕答谢众卿之劳苦。杨将军,宣诏吧。”
左侧而立的骠骑大将军、虢国公杨思勗捧论事敕书而宣,其意不过为环宇升平、百姓乐业,百僚守职安业,又慰抚了些好话便结了尾。而右侧所立的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高力士则低眉顺目一派慈悲之像。
宣了诏,李隆基方才举了玉杯与众臣开宴。
李扬随众臣起身答敬,三杯过后,便是宫中的精心调教的梨园弟子与太常寺各乐署奏起燕乐会之调,殿中自有内教坊的歌舞伎起景云乐之舞、庆善乐之舞、破阵乐之舞、承天乐之舞等。
此等宴席最是费人,李扬跪坐以久便是有些麻木,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得规规矩矩的看圣上如何就食,圣上用著便吃了一口,圣上举杯便站起相敬,真是受苦了罪。
好容易盼着歌舞到了晚声,这位兴致勃勃的至尊却又想到了诸命妇的一边,起身大笑道:“众卿何不与家人同乐?来,随朕去芬芳殿。”
暗道一声苦,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膝盖,李扬起身随在队末躬身低首的朝北而去。
芬芳殿在上阳宫西北的芬芳门内。由教导官伎的宜院、如金花落一般调教宫女的仙妤院、各随东而来封号低下的内命妇而居的妃嫔院、冰井院、露菊亭和住了女道的上清观等。(摘自360百科)
自相连的内门而入,避过宜院至芬芳殿外,未至便是闻到股股香腻之气,想必各家女子皆是上足了心思。
寺人高呼陛下驾到,直让这些个命妇们各各都慌了神,纷乱的寻着自己的位置以迎了圣驾。正在这时,前行的队伍停下,李扬就听得圣上相问一人,且声音柔和之极道:“你是谁家的娘子?”
又听道武惠妃急道:“陛下,这是清徐县男的正妻,受封清徐乡君的杨氏。大抵是听闻陛下将至,慌乱之间冲撞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李扬心中大惊,忙从尾后急奔至前,就见自己的娘子小荷身子发抖的跪在了一边,伏首不敢动弹。急至她的身边跪倒道:“陛下,贱人冲撞是臣之责,请陛下责罚。”
李隆基却是笑起道:“这哪里能怪她呢,分明是朕没有注意走到了迎接的队伍之中,是朕之过。李卿请起,娘子也请起。你们也都起来吧。”
李扬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边还莺莺燕燕的相跪了许多惊恐的命妇,大抵是圣上走错了路吧。于是轻轻的碰了碰小荷,谢道:“谢陛下。”小荷也起身低头退与李扬身后不敢语。
“呵呵,朕之错就应罚。那朕就赋诗一首以做小惩如何?前先所做过的一首诗与此却是相近。”却是眼睛瞧着小荷而道。
“陛下,臣等惶恐。”众人皆是躬身齐道。
李隆基笑着念道:“撰日岩廊暇,需云宴乐初。万方朝玉帛,千品会簪裾。地入南山近,城分北斗余。池塘垂柳密,原隰野花疏。帟幕看逾暗,歌钟听自虚。兴阑归骑转,还奏弼违书。(唐,李隆基,同二相已下群官乐游园宴)”
时任李扬官长的秘书监、太子宾客崔沔闻声叫好,却又去瞧了请辞退隐于东都的授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开国公宋璟而笑道:“老相公,可是记得?”
“记得,记得。”身体衰弱的宋璟捋胡而道,像是想起往昔的岁月来不禁脸上浮了笑意而应道。
“陛下大才!”众臣齐赞。
“哈哈。”李隆基大笑,用眼角瞧着躲于李扬背后那如花的俏脸分明是赞赏之意,心中没由来的高兴起来,当下搀过武惠妃这手道,“爱妃,可否与三郎共游。众卿不必相随了请自便。”
武惠妃自是心花怒放应着,用凤临天下之视低俯了众女。
没走了多远,李隆基又瞧了一娘子,不禁心中再次舒畅了起来,停步轻唤道:“太真,可是你?”
正要往小荷那边去的杨太真没想到能让李隆基还记得自己,便笑着施礼道:“贱妾与陛下见礼了。”
看着杨太真梳了妇人发髻,李隆基忽是想起她如今也是李扬之妾,心中便又yin沉了下来,笑了又问:“可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那时你还与咸直常玩的,如今却嫁了夫君未见着了。”
“陛下,随妾身来这边,这是徐夫人。”武惠妃如何不知圣上之意,大抵是又见着太真心里活泛了起来,便是指了那边的二品的郡夫人介绍道。
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