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明教众人分别后,赵禹和杨青荻便踏上了返回古墓的路程。
与来时相比,两人心情都轻松许多,又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情意。一路行来,特意避开人烟稠密的地方,只在山川险固之处游走穿梭,其乐融融。
心扉敞开的杨青荻,与以前相比少了些许幽怨宁静,每每笑靥如花,顾盼流彩。两人都刻意不提与明教的一年之约,只是赵禹每每想起来,心中总会有些黯然愧疚。
杨青荻说的不错,赵禹扪心自问,古墓虽然安宁,但要他终老此地,是断断不甘心的。蒙童时对武功的向往,从在大都街上第一次看到汉人生活的悲苦,他便有了一生都不逃避的责任。此身已非自属,又能许于何人?
赵禹从未奢望自己是那救世的大英雄,但也不甘心袖手旁观,只希望风云际会天地革命之时能略尽绵力。他行走江湖,周游天下,未尝不是想要寻觅那新的希望。
赵禹心中的想法,杨青荻或许并未察觉,或许已经察觉到只是并未多说什么。进入关中后,她领着赵禹巡查了一遍那些处在荒山野岭的庄园。
这些庄园,远离尘世,或群山环绕,或依山傍水,唯一不变的是庄园中所居住尽是无家可归、举目无亲的女子。她们六yu断绝,耕织自足,与外间只有盐铁之物的交流。
这样的地方,在乱世中未尝不是一处桃源。只是扒开安静的祥和外皮,内里所蕴含的人间悲惨,总让赵禹感觉到触目惊心。他忍不住想起刘伯温谈起那船山桃源时眼中的绝望,禁不住想,莫非世间真的难觅无纷争也无痛苦的净土?
娑婆世界,真的只能求来世解脱?这些苦忍一生的人,下一世轮回又从何处开始?
古墓安宁,似乎千百年都不会变。离开数月,再次回来,景致仍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死了两位老妇人,葬在了终南山里茂密的树林里。多出了几窝玉蜂,小丫头小棠忙得脚不沾地。
那曾经引起江湖中血雨腥风争夺的九yin真经,终于摆在了赵禹面前。博大jing深的梵文总纲,jing妙绝伦的武功招式,赵禹一旦接触,便深陷其中。
在古墓中,时间都是无意义的存在。九yin真经给赵禹打开一扇新的武学大门,他每i练习真经上的jing妙武功,同时以寒玉床淬炼内功。活得扎实,活得忙碌,偶尔与伊人对望一眼,便觉幸福无比。
除了偶尔指点赵禹一下真经上的疑问,杨青荻许多时间也用来练字,只是心境迥然不同,写出的字都温婉秀美,距离丧乱的意境却越来越远。她并未因此感到沮丧,原本心中的争胜念头也淡了许多。偶尔作弄一下赵禹,便能乐上一整天。最后索xing连毛笔都不再碰,学起了琴瑟乐器。
有了欢快的声音,古墓的生活变得生动起来。
偶尔赵禹练功倦了,便守着杨青荻,静静观赏她撩动琴弦的专注样子。两个人的情意,在波澜不惊的默契之中,越聚越深。
自家小姐的变化,让小棠等几个小丫头无所适从。渐渐地,她们对赵禹的态度变得生硬起来。理由很朴实,小姐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定是赵禹给她下了什么魇咒。
赵禹对此无法辩驳,却又不想被她们每天冷汤剩饭的伺候,便神秘道:“你们懂得什么!你家小姐这是在修炼高深的武功,以后不再需要动手,只演奏乐曲便能让对手拱手认输!”
小丫头总是天真,觉得应该给小姐分担压力。因此她们便趁着外出采办的时候,买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乐器。每当杨青荻弄琴为乐时,几个小丫头便绷紧了脸捧着乐器在旁合鸣,只是那嘈杂声音令人不敢恭维。
这情况,让杨青荻恼怒不已,斥责了几次,那几个小丫头却仍固执己见要帮一帮小姐。她只能狠狠教训了始作俑者的赵禹,并严令小丫头们不再敲那编钟编磬,只留一些琴箫之类,教一教这些一腔热情的小丫头。
达到炼jing化气的极限之后,赵禹的内功很久都没有质的突破,只是内力还在稳步增长。他也并不刻意追求,任其自然。如河间双煞那种练功数十年的江湖前辈,都没能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赵禹内功已经渐渐逼近这两人的造诣,也没有什么不满。
九yin真经的武功,赵禹也渐渐学了大概。他虽然有周身经脉贯通的便利,但那些武功无一不jing妙绝伦乃至隐含义理之至,绝非短时间内就能运用自如。
赵禹最用心的地方,就是黄裳在真经中对天下武学的破解之法,种种奇思妙想,不乏yin狠毒辣。读得深了,越发惊诧设想之奇,也忍不住感叹读书人算计起人来,果然够狠!
其实天下武学,i新月异,九yin真经上记载的武功,有许多赵禹甚至连听都未听过,也有一些早已失了传承。若仅仅只是照本宣科学习那些破解之法,实在只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的愚笨事。
黄裳一生,学贯儒道,武功冠绝一时。九yin真经是其一生所学的jing华,赵禹按部就班来学习,就好像黄裳活生生就在眼前,一代宗师将自己的武功见解倾囊相授。这种学习,岂止单单几套武功招式那样简单,更多的则是对武功更深层次的认知。单单这一点,便足以将他的武功造诣推到一个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起点。
这一天,赵禹又看着杨青荻在教小棠几人乐理,忽然好奇道:“那时姐姐救我时,说要借我的丧乱之剑去学一门掌法,现在怎么不提了?”
杨青荻表情僵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