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呵斥一番自去了。这里四人如蒙大赦,灵虚与梨花喜欢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傻笑。
晌午吃饭时,果然多了一样糟鱼、一样腌菜。梨花吃了一碗,还要再添。见众人都瞧着她,不好意思地摸一摸左腕上的镯子道:“瞧我瘦了多少,镯子都要戴不住了。便死,也该做个饱死鬼嘛!”
兰芽这才发现这对姊妹衣衫虽不起眼,却各戴了一只翡翠镯子,成色看着极好。
见她注目,灵虚便道:“这是家传的东西,围城时怎样难,爹娘也没舍得卖了。”说着伸手抹了下来,递给兰芽。
兰芽的外祖母欧阳老夫人有一套极珍爱的翡翠头面,兰芽自幼听老太太念叨得多了,多少懂得一些门道。接在手里便认出这是一只清水地、鹦哥绿的透雕翠镯。质佳、色佳、雕工更佳,难得的是三美俱并!这一只镯子,当不下万金之数。
兰芽小心将镯子还给灵虚,从衣内取出自家的金珠项圈道:“这也是家传之物,可惜,传了几代的,到我这里……便到头儿了。”
念慈道:“妹妹休要悲伤,这几日,我已想得停当。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罢!”她忽地站起身来,看一看窗外,咬牙颤声道:“我若能回去,头一个孩儿生下来,我……我亲手摔死他!”
房中余下三人同声惊呼。
梨花用手捂住了嘴,面色雪白。良久,灵虚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也是一般……”梨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兰芽却觉心头滴血——她们尚且有狠可发,自己却连发狠亦成奢望——季瑛,你现下是活着,还是已到了奈何桥上?等着我,我必不教你等太久的!
四人在小院儿里仅过了三天安生日子。到第四天上,风波又起。
这日清早兰芽有些腹痛,念慈在她房中,搓热了双手正给她揉肚子,忽然棉帘挑起,进来一个管事丫头模样的蓝衫女子。
二人登时紧张起来。这女子扫了一眼屋内,仰着脸儿道:“两位姑娘,七夫人请你们过去吃茶。”说罢将手一让,是立等出门的架势。
二人极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已了然。
这必是“达鲁花赤”的哪个妻妾喝醋,趁着老爷不在家,要来处置她们了。天可怜见,这位七夫人若是个胆大的,要么放走,要么处死,都好过在这里等人来糟践;若是个胆小的,则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
再怎样渺茫,总是有了半点希望。两人不由一阵振奋。
兰芽着了衣衫,与念慈携手,顺从地跟那丫头去了。九歌与念慈的丫头秋琴也要跟去,给门外的人拦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