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要是想离开金满楼,一文钱就能给自己赎身了。”
一文钱?
和白送出门有什么区别?
文冯氏怔楞片刻后,目光在银柳儿和雁风身上不停地游移,突然似明白了什么,怒道:“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
银柳儿勾唇,还不算太蠢!
扫了一圈众人,她道:“既然你们之前在意的是,她们是风尘女子的身份,现在她们要是脱籍为良,你们是不是就能立马离开了?”
“不行!”文冯氏下意识地拒绝:“她们之前毕竟……”
“之前是你们口口声声的介意她们的身份的!”
银柳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怒斥道:“你们一口一个她们有罪,一口一个她们该死,现在却连个从良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们!
那你们想干啥?再度逼良为娼?那你们这不是在犯贱是什么?
我今日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征求你们的同意的,只是通知你们一声,如果再敢来我这里闹事,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对上她冰棱幽寒的目光,文冯氏心底微颤。
毫不怀疑,她会说到做到。
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眸光一转,她突然瞪向月娘。
“没听说银家有衣铺,其实是你打算用这些娼妇是不是?你这贱人,竟然敢和我作对,我现在就砸了你的店,看你还敢不敢用她们!”
然而,不待她上前,银柳儿直接伸出了脚。
“咣当!”
文冯氏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去,嘴里顿时流出了污血。
“呜呜……”
银柳儿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忘了和你说,虞美人店也是我银家罩着的,你想砸店?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狗命能砸!”
“银柳儿……”
文冯氏嘴巴被磕破,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只恨极地瞪向身后的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砸!”
“我看谁敢!”
雁风带头拦在了众人面前,他身后的那些人立刻跟上,纷纷把银柳儿等人护在了身后。
小梦扫了一圈众人,愤愤开口。
“谁之前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走上这条路?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改过的机会,你们竟然要断了我们的路,你们这分明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嫣紫也一瘸一拐地上前道:“谁天生的就愿意伺候人?你们以为伺候人舒服吗?”
说着,她直接把衣袖往上撩了撩。
纤细胳膊上遍布的伤痕顿时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都是被勒、被打、被掐,甚至是被烫出来的,我们和物品有什么区别呢?谁又真的把我们当成过人吗?
可是我们需要养家啊,家里还有好几张嘴要吃饭啊!不继续忍下去,我们的亲人们就会被饿死啊!
但凡我们不需要负担那么多,哪怕是去当乞儿呢,谁又愿意这么生不如死地苟活着?毕竟人活一张脸,谁又想把脸放在地上被人肆意践踏!”
姑娘们的字字泣血中,周围的人面面相视,一时间皆陷入了沉默。
文冯氏见状,还要再煽风点火,她身后,有一妇人站了出来。
“各位姐妹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昨天也像你们今天一样,也来闹过一次,实不相瞒,其实我当时就想着闹过之后就不活了的,我昨天真是撑不下去了。
但是我没想到,银老板不仅安慰我,还给了我钱,她告诉我首先要对自己好,她告诉我我的孩子们只有我了,是她让我突然就醒悟了,知道到底该怎么生活了。
其实事后我也想明白了,这世上女人多的是,难道除了窑子里的,一般人家的女人就没有不守妇道的吗?再不济,这世上还有男人啊!
总归就是那么一句话,是有的男人自己就贱,就要摘外面的野花,外面的屎没吃过都是香的,只要是个母猪贴上去就会上的那种。自家男人这种德性,不争气,这能怪的着别人吗?
你们自己说,银老板要不是个好人,她会帮我?她会给窑子里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不也是在变相的帮咱们吗?要是换做其他人,咱们这么闹,还不早就把我们乱棍撵走了?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要是还逼她,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说着,她直接向着银柳儿走了去。
“银老板,我想好了,我想来你这做事。”
“银老板,你们除了招会女红的,还缺干啥的啊?我有劲,啥样的力气活我都能干!”
“我手巧……”
“我心细……”
眼见着众人纷纷挤过自己,全部向银柳儿面前围聚了去,文冯氏气的脸都白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反给别人做了翘板,让银柳儿名利双收!
“都是你这贱人!”
文冯氏突然转头瞪向了君悦衣坊的方向,在邹田氏下意识地要关门之前,她直接冲上前去,对着其就是一耳光!
“是你说的这么做能让她身败名裂,给我儿报仇,结果呢,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哎呦,别打,文夫人,哎呦,疼死我了……”
银柳儿遥遥地望了过去。
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这就是!
白日的一出歪打正着,直到夜幕四合,铺子里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虞美人店。
银柳儿把银清漓送过来的晚饭带去和月娘一起吃。
“柳儿,有个事想和你商量,我想给铺子改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