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柳儿便道:“买的东西有些多,你怕是不好带回去,这样,我让君珠帮你送回去吧。”
“不不,不用,就是,那个东西,你再帮我拿一些吧。”
那个?
银柳儿微怔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肾衣?”
雁风颔首。
银柳儿却道:“雁老板,如果是你要使用,我可以无偿送给你,但是你要是买去它用,恕我没法卖给你。”
雁风眸光微顿:“你其实还是介意她们的身份是不是?但是你连月事带都帮她们精心挑选了。”
银柳儿摇了摇头。
“这不一样,我卖给她们这些东西,因为她们是女人,但是我不想卖肾衣给她们,则因为,我是女人。”
哪怕说她偏见也好,哪怕说这种职业的存在,是这个时代的需要也好,银柳儿不诋毁,却也不会苟同。
半响后。
雁风的眸中反倒是一片清明。
“我知道了。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这或许才是行事之道。”
待雁风离开后,陶守义凑到了银柳儿面前,直接把一筷子桂花糯米藕放到了她的唇边。
银柳儿吃都吃到嘴里了,又不好再吐出,正欲对其说下不为例,就听到,他淡淡开口。
“颂纬是不是要去县城参加考试了?”
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不值一提、毫无心思的举手之劳。
听他提到祝颂纬,银柳儿也道:“要不了几天了。”
“嗯,那他什么时候离开,你知道我住在哪家客栈里,你提前去告诉我下,届时我和他一起去城里。”
一起?
银柳儿眸光微顿:“难不成只是想顺个路?”
“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是说,还是有事了?
她思忖开口:“是和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案子有关吗?”
陶守义并没有否认,宽慰道:“放心,有我在,保他无事。”
他不愿多说,银柳儿便也不再多问。
只是,又想到白日里祝颂纬的异常,她的注意力难免会多放在他身上一些。
当晚,她就发现,在关上了大门之后,祝颂纬又轻轻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她越来越觉得,她已经没法再完全用书里的情况去契合现实了,很多事情,其实已经隐隐超脱了她的预知。
因而,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然而——
当她站在了门口,茫茫夜色中,哪里还有祝颂纬的身影?
银柳儿:“……”
这大长腿的优势,她怕是体会不到了。
入夜,灯火如豆。
沙钟里的流沙细细地滴着,时间一丝丝地流逝。
祝颂纬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了堂屋内尚且亮着灯,而银柳儿正坐在桌前。
四目相视,莫名的,他就有种干啥被抓的感觉。
想着,他已自然上前道:“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彼此彼此。”
祝颂纬:“……娘,你是专门在等着我吗?”
银柳儿便按了按眼角的位置。
“我最近这眼皮子一直跳,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当然,你要是不说呢,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就坐在这里捱到天亮,也省的一闭眼就会胡思乱想。”
祝颂纬:“……咳,娘,你就是眼皮子不跳,今晚这事我也不会瞒着你。是乡学的潘夫子找我,听说我要去县城了,所以打算我临行前考考我的学问,告诉我一些要领。”
就这?
银柳儿蹙眉:“那至于大晚上的约见你?”
“许是因为我和他白日里都忙吧。”
“行吧,我知道了。”
“还有,娘,明晚我会继续出去,那个,要不你的眼皮就别跳了,好好休息吧。”
银柳儿:“……小崽子,敢打趣我了!行了,你先去睡吧。”
话落,她却直接走了出去,并关上了大门,把祝颂纬隔在了院中。
不用往身后看,她也知道,小崽子不敢跟踪她。
即便是真的跟踪,察觉出了什么,也断不敢过问的。
因而,她直接去了高郎中高进家中。
毕竟已经夜深人静了,敲门动静太大,难免会引人注目。
银柳儿便放开了怀中的毛毛。
毛毛三蹦两跳的,瞬间就蹿入到了墙内,而没过多久,大门便被送里面打开了。
银柳儿接过了再度蹿入了她怀中的毛毛,奖励地在它嘴边放了一把野果。
再次抬眸时,却对上了一双沉肃的目光。
“胡闹!”
高进低声斥道,又看向她怀中的毛毛:“这是你养的小畜生?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银柳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关上了大门后,向着高进走了过去,扯了扯毛毛的爪子道:“来,给你高爷爷作个揖。”
“我可消受不起!”
话虽如此,在看到毛毛乖巧地对其作了个揖后,高进还是从院中拿了些晾晒的果干,递给了它。
转身向屋内走了去。
“说吧,这次又是有什么事?”
银柳儿便将刚才发生在祝颂纬身上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潘夫子潘升,我记得就是咱们之前的村子隔壁村的人?颂纬虽然之前曾在他的私塾求学过,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私交,现在突然以这种方式关心起颂纬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也是白日里陶守义的话,让银柳儿不得不万事小心。
闻言,高进略一沉思,已然道:“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回村一次。”